心既同兮何劳媒(一)

作者: 204c7e346e46 | 来源:发表于2019-07-10 22:20 被阅读4次

日初升,北渚之地,淡淡的金色落满一青衣女子的身上。

日渐西,北渚之地,金色浓烈了许多,仿佛是要趁着最后的时间释放所余的全部光华。

青衣女子身形渐晃,眸中的光彩一点一点暗下去,握着洞箫的玉手因过于用力而不由自主地颤抖,一时之间,控制不住心神,引得澧水甚至洞庭的水波动荡,眼看水灾即将酿成。

女子连忙收敛心神,运起灵力,吹起他为她做的洞箫,起初曲调黯然,凡闻者皆忍不住思起此生最为神伤之事,连花草也禁不住蜷缩起来,崖上的树木叶子竟在须臾间与深秋黄叶一般无二,纷纷扬扬落下,和着枯叶的竟还有杂着冰粒的大雪,冰雪枯叶衬得她本就纤弱的身子更加单薄。她缓缓闭目凝神,只听那曲调在刹那之间便由黯然转作释然,虽仍有哀意,却是哀而不伤,听者竟在难过之余仿佛勘破困境,心底升起一片中正祥和之气,只觉通体舒泰,再瞧那花草,也渐渐舒展,树木也已回春。

一曲终了,湘夫人身侧已停泊了一只小船,船上立着一位身材矮小,伛偻佝偻,通身以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唯有一双眼睛生得甚是好看,而这双眼睛此时充溢了不可置信和几分怒意。

湘夫人早已感知到来人,却只是望着手中的洞箫——那是他独为她做的,眸中尽是柔情千种,仿佛万物已作化境。

“相传舜帝独为湘夫人创了一种乐器,想来便是此物吧!只是你这番心思,舜当真能懂吗?”黑袍者咬牙说道,眼中尽是不甘之色。

“他会的,他知道即使澧水干、洞庭平,我也不会变”。湘夫人说着缓缓蹲下,轻柔地抚摸一枝杜若,还未等黑袍者反应过来,便纵身轻跃,飘飘然立在船头,嘴角含笑,“走吧。”

黑袍者一言不发,布满疤痕的手掌稍一运力,小舟便平稳地朝着远方驶去,小舟开动之时,月亮也刚刚升起,月华满身的湘夫人缓缓闭上眼睛,平静地等待她的结局。

我曾怨过神的一生,太过漫长,寂寥无趣,直至遇见了你。而此刻,我终于懂得了,你我之间,便是永恒的繁花似锦,又何须强求此生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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