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堂老人晚年独创一种“文抄公”的文体,不少人有所诟病,或谓才力减退,但此老却甚为得意,谓个中辛苦,冷暖自知。他的这种文体,究竟如何?我却颇为欣赏,古今中外的人,已经说了不少,有许多十分精辟,也颇合己意,如何不巧借以代我言?这是一种甚妙的作文之法。当然,“文抄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读得多,而且善抄,而值得一抄之文又往往不多。我读何镇邦《文坛杂俎》,见他笔下所写之伪文人嘴脸,甚佳,抄之曰:一种人,身为文人,可又有很强的权力欲,想在文坛谋个一官半职,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到处钻营,对上拍和瞒,对下欺和骗;年过半百了,还要在上司面前作奴才相,仰其鼻息,端茶倒水,于是混到某个职位,手中有权,又对其下属作威作福,大耍其权术。这种人,可能还戴着“诗人”“作家”“评论家”之桂冠,但已无心于文学创作与批评,只是把文学作为谋官的一种手段,怎么能谈得上创作呢?另一种人呢,本来不是什么文人,但某种机遇把他们推到一些文化机关的领导岗位,弄到了一官半职,于是为了附庸风雅,表明自己也是个文人,也活得很累,处处谈文学,古今中外,无所不知,无所不谈,于是,闹得笑话百出,居然把汉乐府民歌《陌上桑》里极力描摹咏叹的美女罗敷变成《诗经》里的,一下子把她提前了一千多年!而这样的人居然也成了“作家”,成了每讲话每撰文都要讲点文学的文人!——真是入木三分。可叹者,此伪文人者于今尤烈,处处可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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