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养,亲不待

作者: 做自己的风景 | 来源:发表于2020-09-01 09:53 被阅读0次

        “家有一老,胜似一宝。”我一直很羡慕有老人的家庭。家里有老人在,就觉得家的完整,幸福。特别是看到一家老老小小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的场景时,就会感叹自己的不信,失落。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我觉得我的家就是不完整的,我的灵魂也是不健全的。虽然我已出嫁多年,已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小家,可是,我始终把父母的家当着自己真实的家。大事小事想参与不算,骨子里,有爸妈在的那个家,才是我的安全归所。困了累了,回到爸妈的家,我会立即轻松下来。高兴时想与爸妈分享,苦烂时也想得到爸妈的分忧。

        渐渐地, 我们大了,爸妈也老了。刚刚工作那会,初入人世,工作压力很大。为了工作,奔走他乡,在艰苦的环境中一待就是几年。那时的我是委屈的,因为工作条件艰苦,又远离他乡,就没有初入职场的兴奋与快乐。一开始就想逃避那个可怕的环境,就在无数的企盼与眼泪中跋涉、熬煎。父母帮不了我任何的忙,他们甚至没去过我工作的地方。或许,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要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可是我是多么的希望某一天爸爸或者妈妈能出现在山垭口上,能向我的学校走来。即使已经成年了,我还是很想得到父母的关注和爱,如今仍然迫切的需要着。可是,爸爸越来越老了,妈妈呢,早早的撒手离去,留下我们残缺的家,留下阴阳两隔的我们和她。

        2015年9月14日徬晚时分,妈妈的脉动在我的手指下停止了。我是第一次直面亲人的离去,也是最近距离的看到我最爱的亲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虽然妈妈的病早已进入膏肓,医生已无能为力,我们为了给妈妈治病也耗尽了很多的精力,可我还是不希望她离去。苦烂的妈妈,一生持家,半生被疾病缠绕,我们还没让她过上几天好日子啊!即使已经病入膏肓,她仍然意识清楚,求生欲望也很强烈,每次和我说话都思路清晰,不像个临死之人。她知道我们太年轻不懂事,又怕自己死了没人给她收拾身子,早早的为自己做了寿衣,哪件在面哪件在里都是她精心准备,认真缝制好。她怕我们粗心,除了一一交代叮嘱,还叫三舅给她用针把几套衣服固定好。妈妈是坚强的,如果不是这样,她不会与病魔抗争二十几年,不会在病痛中依然乐观豁达,不会在临死前亲手为自己准备寿服。她是爱美的,她希望自己去到天堂时,穿得体面漂亮。在那个只有快乐,没病没灾的极乐世界,妈妈又显现出了她年轻时的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乐于助人。这不,自从她去世以后,在我的眼前浮现的,永远是妈妈面带微笑的身影,她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她的亲人,留给了爱她的女儿。

        妈妈丧事那几天,因为要处理很多事务,又因为我属于那种情感不愿轻易流露的人,所以几乎没有哭出声来。可是我是痛苦的,我的痛在心里涌动。我包容了弟弟的刁难无能,一个人跑到屋顶的平台上痛哭,一个人忙前忙后安排帮忙弟兄搭灵棚生火炉,一个人跟着帮忙的兄弟们从早到夜。临终前的妈妈最不放心的是弟弟和他的家,他的孩子,我握着妈妈的手,在气若游丝的妈妈耳边许诺说,管教帮助弟弟的事我负责到底,妈妈才放心的离去。

        办理完妈妈的丧事之后,在平静的,一个人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妈妈。难过起自己的孤独和失母之痛时,就会时常以泪洗面。可是妈妈终究不能复生,逝者已逝,生者应该坚强。那些年自己奔波劳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工作困扰,没能好好的照顾老人,妈妈一点福也没享过就不在了。如今,我把对妈妈的思念和愧疚都转移到对爸爸的爱上来。我知道爱不能等,有空没空,我时常想起自己老家的爸爸。我怕他自己照顾不好自己,我怕他孤独寂寞,我怕他支气管炎发作。尽管爸爸有时太过固执迂腐,重男轻女思想及其严重,我还是时常安慰自己,要理解他,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成长路上最好的影响,给了我读书的机会。想到这些,我就释然。其实,爸爸也是爱女儿的,每当看到我进步时,他虽然没流露出直接的高兴,可是我知道自己的爸爸,知道他表达感情的方式。他就是太内敛,他压抑。

        妈妈去世后,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我用传统的,也是妈妈最喜欢的方式缅怀着她。九月十四日是妈妈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我为妈妈点香,给她烧纸,做一两样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做贡品,然后在香烛的火光里,在燃烧的纸钱中,回忆妈妈在世时的点点滴滴,沉浸在妈妈的爱里。清明节,我是一定要亲自为妈妈上坟的。今年为妈妈拿地契时,烈日当空,炎热得喘不过气来。几个老家经常做农活的叔叔帮忙铲妈妈坟地的杂草,都累得汗流浃背,我硬是顶着烈日挥动着锄头,一直铲了很久也没停歇,直到把妈妈的坟地弄得干净整洁了,我还认真检查坟头泥土填够了没,才停止劳作。一起帮忙的大爷看到我这样卖力,这样能做,不禁感叹说我还能做农活,而且还做得很好。其实他们不知道,几十年不扛锄头了,我不会愿意做农活。可是我要为妈妈做任何我力所能及的事,只有亲手为妈妈做事,才能疗愈我心中对她的爱和思念。

        也是从妈妈去世后,我开始学习封包写包,在每年的中元日给她化帛,开始每年冬天给老人们送寒衣。昨天又是七月十三中元节,我和先生提前两天就认真的买纸,封好写好包,一捆困的扎好。因为污染太大,今年城区不准烧纸,昨晚我和先生背着包,走几里路去小海坝指定地点烧包。即使昨天是开学第一天,我很累,即使走很远的路去烧包,我也觉得很值得,很幸福。我要亲力亲为为妈妈做事。为我逝去了的奶奶,外公外婆,二舅,和我新故的公公做事,我很开心,也很满足。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在生时我没能好好孝敬他们,如今,只能利用这些特殊的时日记住他们,缅怀我已故的他们,让自己的内心得以释怀,也让中华民族这种传统不断沿袭,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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