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
倪放粗里粗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洪亮。
江小漫赶紧放下糕点盘子，钻到被窝里，侧身而卧，闭上眼睛静听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她在心里默数。
脚步声在床沿边消失，江时高大的身影罩下来，她长长的睫毛在阴影里煽动。
“小五。”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温柔。
她蜷着身子，从墙壁上看到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手伸到一半，又默默地垂下，冰凉的袖角拂过她的耳根。
江小漫背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大当家。”
倪放说完，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同于江时轻稳的步子，江皓尘的步伐矫健，长马靴踩在地板上蹬蹬有声。
他在靠近床边的圆桌旁拉开一张红木椅子坐下，仰头靠在椅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朝江时掷过去。
江时伸手接住，在掌心摊开，是一张人皮面具。
“你猜这是谁的脸？”
半月前小五中毒归来，手里紧紧捏着这张人皮面具，还未交代几个字，便全身痉挛，吐出一口黑血，不省人事。
他仔细端详人皮上的眉眼，柳叶眉，吊梢眼，嘴唇厚而宽，五官分开看很平庸，拼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是谁？”他问。
江皓尘手按在桌面上，一字一句地道：“卢侯之女，卢梦瑶。”
“无端端地，小五为何与卢侯之女有牵扯？”江时收了面具，攥在手里。想起那夜她七窍流血的惨象，忍不住捶额。
两日前。
江小漫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她动了动，发现身体像灌了铅，沉重麻木。
黑暗中，她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大学室友梁茗茗拖她去逛内衣店，她本来蹲在地上专注地打王者荣耀。茗茗拿了一件内衣在她胸前比划。
“小馒头，去试试呗。”梁茗茗笑得天然无公害。
江小漫瞥了一眼内衣的样式，蕾丝花边，还是聚拢型的，马上嫌弃地推开：“我妈给我囤了好多内衣，一柜子吊牌还没剪呢。”
“小馒头。”梁茗茗小脸皱皱的，然后指着她的胸道：“你都胖了。”
“内衣穿太紧不好。”
“而且太性感会招色狼。”
“……”
苍天，快派个猴子来收了这个妖精，宝宝只想安静地打王者荣耀。=￣ω￣=
江小漫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把手机丢给她，拎着内衣走进试衣间。
“小了喊我，我给你换。”梁茗茗在身后喊道。
江小漫插上门栓，顺手把内衣挂到墙壁上，试衣间很小，只有头顶一盏旧旧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在圆柱软凳上坐下，可能是昨夜熬夜看男神直播没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
大约过了五分钟。
她站起身来，一手去取内衣，一手去拉门栓。
奇怪的是，门栓像卡住了，她拽了好几次，沾了满手的铁锈，居然没拉开。
这时候，江小漫突然觉得外面安静地出奇，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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