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烛火摇曳。
念秋翘着嘴角,纤纤素手中捏着几张信笺。
“公主,苏将军的这些信笺怕是您都能倒背如流了。”宫女墨池忍俊不禁的打趣她。
念秋嗔她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公主,时辰不早,您沐浴之后,早些歇息。”墨池吐了吐舌头。
念秋小心翼翼的收好那些信笺,去了浴房。
出征之前,桃花树下,苏胤执着她的手许下誓言,待凯旋归来,定许她共话桑麻。
算算日子,他已离京七日,可她却觉得仿若七年。
浴房之中,雾气袅袅,念秋轻轻吐出一口气,刚刚脱了外裳,地上赫然出现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不是墨池的影子,她的心突跳了一下。
回眸,一张鬼面具映入眼帘。
“墨……”
刚刚喊出一个字,一道凌冽的掌风袭来,整个人便软倒在地。
再次醒来,她感觉全身燥热无比,骨子里好似有蝼蚁在啃噬着,止不住嘤咛数声。
下巴猛地被钳住,她瞪着一双迷离的眼眸看着男人。
男人纤长的手指在她的颊边扫过。
全身燥热得到纾解,可紧跟着体内又袭来一阵阵热浪。
这是怎么了?
念秋颦眉,虽想要远离,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的主动贴近男人。
男人面具下的嘴角轻轻一挑,凝着她的目光却有些复杂。下一瞬,手沿着她的颊边一点点的滑落到她的颈上。
“嘶拉”一声,内衫被撕开,凉意令念秋浑然清醒,试图抬手去遮蔽,可下一瞬,当男人的手掌触到她的肌肤时,她所有的抵抗不再。
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那被撕裂的痛依旧铭记于心。
“公主,天亮了。”墨池欢快的声音传入耳中。
念秋抱紧自己,甚是委屈的咬唇。
清白被夺,可她不敢声张。
墨池就要撩起帷幔,念秋拢紧被衾。
“出去!”
“公主,您可是不舒服,奴婢去传御医。”
念秋眼底漫上一抹慌色,生怕御医会看出她的异样,若是被苏胤知道,她不敢想后果会怎样。
“出去!”
声音异常恼怒,隐隐还有些发抖。
墨池怔了怔,垂首退下。
泡在偌大的浴池之中,念秋一遍遍的搓着身上的那些痕迹,只觉得自己很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胤的信笺越来越少,她不由想会不会是苏胤知道她清白不再,心情越来越焦躁。
外面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依稀混杂着宫人们的惊呼声。
念秋颦眉,“墨池,外面怎么了?”
墨池白着一张脸,脚步匆匆的冲进来,“公主,苏将军带着八万铁骑攻入京城,皇宫已经被围了。”
“怎么会?”念秋脸色骤然一变。
苏胤此次奉命征讨西北蛮夷,怎么就会突然攻入京城?
脚步匆匆的冲出公主殿的时候,空气之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皇宫之中到处都是纷纷四散逃命的宫人,身穿铁甲的士兵与御林军厮杀在一起。
耳畔是阵阵厮杀声,脚下,鲜血染红了地砖,念秋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仿若石化。
“父皇……”
念秋突然想起了老皇帝,面对这样的厮杀,他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脚步匆匆向着咸阳宫跑去,当她赶到咸阳宫的时候,只见皇弟景延正牢牢抱着老皇帝的腿,小脸上一片泪痕。
老皇帝手中握着尚方宝剑,眸中一片不舍。
“父皇……”
听到唤声,老皇帝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念秋的目光很是复杂。
“秋儿,你要好好照顾延儿!”言罢,用力将景延推开,手中的剑用力在颈上一划。
刀光的寒芒在眼中闪过,猩红的血喷了念秋一脸。
“父皇!”
念秋冲了上去,抱着双眸瞪得滚圆的老皇帝,用力去捂老皇帝脖颈上那长长的口子。
血顺着指缝不断溢出,念秋泪水如同决堤。
父皇不能死,父皇不会死!
“皇姐……”景延完全被吓傻了,怯怯的看着念秋。
“延儿不怕。”念秋将景延抱入怀中,全身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候,纷沓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将军,狗贼已经自刎!”一个身穿铠甲的兵士冲一身戎装的苏胤说道。
将军?!
念秋眸子一瞠,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嚣着,苏胤,苏胤……
苏胤的目光久久凝在念秋的背影上。
念秋缓缓的转过身。
出征半月,他依旧俊美如斯,可是,她却觉得他距离她那么遥远。
不再是那个桃花树下许她共话桑麻的苏胤,而是,害她国破家亡,逼死父皇的凶手!
恨,自眼中毫不掩饰的流泻而出。
苏胤眼神淡漠的看着她,只是一瞬,手轻轻一摆,便有一个兵士上前准备要抢夺她怀中的景延。
“皇姐……”景延哭嚎着,踢腾着,求救的看着念秋。
“苏胤,你要干什么?”念秋愤怒的瞪着他。
苏胤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念秋咬唇,他一定要对延儿不利。
踉跄着冲了上去,将景延护在身后,“苏胤,我不会,也不允许你伤害延儿一根汗毛!”
苏胤皱了下眉,以前温润如玉的脸孔在此刻显得那么的清冷。
“若是我执意如此呢?”他目光牢牢锁着她盈满愤怒的眼睛。
“延儿还小,你已经夺了我景家天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请你不要伤害延儿半分!”
念秋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只要能够保住延儿的命,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苏胤嘴角轻轻的一掀,似乎就在等着她这句话,那明灭不定的眸子让念秋心悸不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四目相对,不再是温柔缱绻,只有猜疑愤恨!
许久,苏胤说道:“念秋,你可还记得我离京之时,在桃花树下,与你说过的话?”
念秋怔忪了一瞬,不掩讥嘲的笑,“苏胤,那些谎话早已经被我抛却于脑后!”
苏胤笑了,缓步向着她走近,“你忘了,我却没有忘,你既然与我有婚约,那么便是我苏胤的人,生生世世永远都不会改变!”
念秋完全愣住,有些不解苏胤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现在,他是她的仇人,难道他还想要她对他像以前那样满心爱恋?
怔神之间,苏胤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对上他一双幽深的眼眸,她用力攥紧了双手。
“如果想要我不伤害景延,就乖乖做我的女人!”
苏胤的话仿佛数九的寒冬,将念秋顷刻间冻成了冰雕,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只觉得他这话异常的可笑。
可,为了景延,她只能极力压下那笑。
苏胤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淡淡的在死不瞑目的老皇帝的脸上掠过,沉声道:“所有人退出去。”
众人速度极快的退出去,咸阳宫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胤的手轻轻的移到她的腰带间,手缓缓的扯开她的腰带。
念秋咬着唇,怒视着他。
“念秋,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苏胤将她推倒在一旁的榻上,欺身压下。
念秋眸中一片冷色,双手不断的收紧,指甲深掐入掌心的痛,依旧无法抵消心痛。
苏胤对她根本就没有半分柔情,若是有,怎会当着父皇的面儿这般羞辱她?
可是,延儿还在他的手中……
从没有一刻,念秋觉得时间是这般的漫长。
“你不是完璧之身?”苏胤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眸中阴云迅速漫上。
念秋就好像被当场揭开了伤疤,全身止不住哆嗦了一下,那一夜屈辱让她异常羞愤。
“守宫砂呢?”苏胤寒声逼问,握着她手腕的手青筋虬结。
念秋一句话不说。
“来人……”
苏胤耐性尽失,完全不顾念秋此时不着寸缕。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念秋颤声道:“我求你,放过我跟延儿,我们以后定会青灯古佛,永不踏入京城半步!”
苏胤许久都没有出声,念秋心焦如焚。
“退下!”
眼见着那沉重的殿门即将被推开,苏胤沉声道。
念秋舒了口气。
下一瞬,下巴上突然一紧,苏胤逼视着她,“究竟是谁?”
念秋颦眉,“不知道。”
“怎会不知?”
声音幽冷,眼神愤怒。
念秋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声音哽咽的问:“苏胤,你待我可曾有过一分真?”
她如何都不相信,三年爱恋,无数表达相思的诗词歌赋,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镜花水月!
苏胤眉头一拢,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
她的唇一点点的被咬白,脸色也惨白如纸,可目光却越来越冷。
他的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她突然就笑了,那笑异常凄美,苏胤的心竟然不受控制的收紧了几分。
“苏胤,即便你登基为皇,依旧名不正言不顺!”念秋的一颗心用力激荡着,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苏胤轻嗤一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错了,我很想看到你被天下百姓诟病时是怎样的恼羞成怒!就算你登基之后再如何的勤政爱民,也终究无法抵消你所做的恶事!”
念秋依旧笑容绝美,虽然此时,她异常狼狈,可周身却有让人难以移开眼眸的光华流转。
“景念秋,你可知道,这江山原本姓苏?”
念秋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是你们景家夺了我苏家的天下,现在,我不过是重新拿回原本就属于苏家的东西而已!”苏胤毫不怜惜的甩开她。
念秋失力,跌在榻上。
“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可以答应放景延离开!”苏胤负手身后,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念秋思绪快速转动,良久后,说道:“那人戴着一副鬼面具,我不知道他是谁。”
这话堪堪落下,苏胤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凌寒。
“景念秋即日起贬为奴籍!终生不得离开皇宫半步!”
“是!”殿外,有人沉声应道。
念秋愕然瞪大眼睛,“你刚刚说过,只要我说出那个人,你就会放我跟延儿离开的!”
苏胤嘴角轻轻一掀,“你听错了,我明明说的是放景延离开!”
念秋紧了紧拳头,眼底一缕痛楚,一丝哀色。
“将军,所有妃嫔已经悉数被赶到延禧宫。”殿外,有人通禀。
苏胤凝眉沉吟了一瞬,目光缓缓移到念秋的脸上。
“为了景延,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蠢事,好好待在我的身边做一个下等奴,让狗贼看看昔日最疼惜的女儿是如何苟延残喘的活着的!”
念秋笑了,“苏胤,我祝你文成武德,千秋万载!”
很快,苏胤便将所有妃嫔贬做布衣百姓,悉数搬去京城外的别院,名为照拂,实则还是怕念秋寻机联系这些人娘家的势力,倘若手中掌控着这些人的命,那些人的娘家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还血流成河的皇宫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原来的样貌,老皇帝的尸身被草草处理,甚至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苏胤对外宣称老皇帝带着唯一的皇子景延出逃,尚不知去向。
同时,在他登基之前还颁布一道圣旨,要手下的兵士去搜查鬼面具。
搜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很是惊讶,在丞相之子陆逊的房中搜到了鬼面具。
当苏胤拿着鬼面具出现在念秋的面前时,念秋懵住,手一点点的收紧,眸中满是恨意。
她恨苏胤,也恨这鬼面具的主人!
“这鬼面具是属于谁的?”她情绪异常激动。
“大胆,一个下等奴,怎么配用如此语气跟皇上说话?”原本见了她的面儿便满脸谄媚的太监此刻眉眼凌厉的呵斥她。
念秋目光淡淡的看向那太监,眸中多了一丝凌厉,那太监呼吸一滞。
苏胤道:“闭嘴!”
那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太监身子一颤,神色慌乱的跪下,不住的掌嘴。
“朕问你,当晚可是这张鬼面具?”苏胤将那张鬼面具丢在念秋的面前。
念秋缓缓的捡起,用力的收紧双手,“到底是谁?”
“陆逊!”苏胤薄唇缓缓开启。
念秋一阵天旋地转,怎么可能?
表哥待她一直礼遇有加,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恶劣过分的事情?
“来人,传朕旨意,陆丞相之子陆逊有失德行,出言污蔑朕,立即押入大牢,择日问斩!陆丞相罢免丞相之职,三日之内,离开京城!”
“不可能是表哥!”念秋心口一阵阵闷疼袭上。
“刚刚明明是你亲口承认,而这鬼面具又是在陆逊的房中搜到的,莫不是你主动勾引陆逊?”
一股凉意,从心底涌出,片刻蔓延到四肢百骸。
念秋面色瞬间灰白,“我没有。”
“念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苏胤皱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念秋的心用力收缩了一下,无论她是否承认勾引,陆逊和外祖一家都是难逃重罚!
如今,景家王朝已然不在,他是高高在上即将登基的新皇,而她……不过最低贱的下等奴。
她颦眉,缓缓的跪下。
“咚”的一声,双膝落地之时,她觉得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也包括景家的尊荣。
可现在,她不得不跪,不得不求这个害了她国破家亡的仇人!
只因,手握生杀之权的是他!
“奴……婢恳请皇上可以明察!”念秋说的很缓慢,一字一顿,当这话说完,她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双手掌心早已经一片血色。
苏胤眯了下眼睛,那脸上一片冰霜密布。
这么多年,他都想要看到景家的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不知为何,看着念秋,他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畅快!
甚至,心还有些闷闷的。
念秋抬眸,见苏胤眉头紧锁,眸色复杂,又匍匐在地,重新说了一遍,“奴婢恳请皇上可以明察!”
这一次,她说的很快。
苏胤浑身气息骤然降低至冰点,他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念秋,“你若真心想跪求,那么便滚去外面,若是能够跪上一天一夜,朕就答应你免了陆逊的死罪!”
念秋一脸愕然,心下却涌上一丝欣喜。
不就是跪吗?
可以!
只要可以保住外祖一家!
她缓缓的站起,一步一步走出去。
目送她的背影,苏胤心中的那股莫名的火气越烧越旺。
念秋缓缓的跪下,面上没有半分波澜,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双膝渐渐变得酸麻,小腿也麻疼的厉害,可渐渐的,她感觉不到任何的一点儿痛。
她在那儿跪了多久,苏胤在殿中就看了她多久,负在身后的手越收越紧,甚至扳指硌在掌心,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晴好的天突然漫上朵朵乌云,似乎随时会下一场雨。
当雨丝落下,念秋颦眉,仰头看了眼天,嘴角浮上一丝淡笑,连老天都不再垂怜她了吗?
苏胤原本以为她定然会起身,可是他想错了。
看着大雨将她浇透,他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缓缓的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刚刚掌嘴的太监忙撑着伞大步跟上。
念秋面色灰白,紧紧咬着唇瓣,她感觉身上很冷,撑在地上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公主,您快些起来吧。”
头上多了一把伞,不断浇在头上的雨滴顷刻止歇,墨池关切焦急的声音涌入耳中,令她冰冷的心稍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墨池,如今你我都是奴,我不想连累你!”她声音虚弱的说道。
墨池满目怜惜,泪水扑簌簌的滚落,“皇上他铁了心想要整治陆丞相一家,您这般根本就于事无补!”
念秋抿唇,“他会说到做到,因为他是即将登基的新皇。”
墨池知道劝不动她,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雨,越下越大,至始至终,没有停过。
苏胤一直在御书房跟众位朝臣商议要事,可是那些朝臣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双眸久久凝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脑海之中不禁浮上他大步离开时,念秋跪在雨中的样子。
手不由自主的攥紧,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众朝臣互相对视一眼,皆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上,百废待兴,最重要的还是皇后的人选。”新任丞相胡兴小心翼翼的开口。
久久都没有得到苏胤的应声,胡兴面上有些惴惴,小声的又唤了一声,“皇上?”
苏胤霍然站起,大步走到殿门,想了想又顿下脚步。
一众朝臣皆大气不敢出,唯怕会惹怒了龙颜。
苏胤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绪烦乱无比,声音沉沉道:“继续。”
胡兴忙瞅准时机再次提及皇后人选。
苏胤皱眉看着胡兴,这次可以推翻景家王朝,幸有胡兴出谋划策。胡兴有一女,名曰胡蝶儿,奉为掌中至宝。
他自然知道胡兴此时提及此事的目的,眸光幽深了些许,那周身的威势让胡兴倍觉压抑。
良久,就在胡兴后背被汗水濡湿之时,苏胤缓缓开口,“朕以为丞相之女蕙质兰心,乃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胡兴松了口气,赶忙跪下,“皇上,小女才疏学浅,只怕当不起‘皇后’二字。”
苏胤面色如常,心下却是轻嗤一声,口不对心!
然,此时,他还需要这些人的助力。
“好了,朕心意已决,至于四妃以及其他嫔妃人选,改日再议。朕有些乏了,都跪安吧。”苏胤摆了下手,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待众人都退下后,苏胤对身边太监道:“朕要自己走走,不用跟着了。”
太监愣了下,苏胤却已然走出极远。
远远的站在廊下看着大雨之中的念秋,苏胤的手指一根根的狠狠收紧,一双瞳眸比这阴雨的天气还要阴森可怖。
念秋此时听不到,看不到,身子不断的晃着,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水洼之中。
苏胤的心狠狠的揪痛在一起,完全不假思索的冲进了雨幕之中。
将念秋打横抱起,冲进了殿中,“来人,传御医!”
念秋所在的宫殿人烟稀少,刚刚他又不许人跟着,虽喊了数声,却依旧无人应声,更无人前来。
苏胤心中怒火滔天,这些躲懒的宫人!
脚步匆匆的抱着念秋回了御书房,明黄的龙袍紧紧贴在身上,仍有水滴沿着发丝滴落。
最近各个宫殿都在整理收拾,他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又很多,所以就暂时歇在御书房里。
太监见他抱着全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的念秋,脸色一骇。
苏胤眼波沉沉的横扫过去,太监被那悲怆担忧的目光震得浑身一抖,“奴才这就去传御医。”
他不断的给念秋输送内力,搓着念秋的手脸,可是念秋依旧浑身冰冷。
“念秋,朕不许你死,你若是死了,朕一定要陆家一门还有景延给你陪葬!”苏胤语气急促,眼中尽是慌乱。
迷迷糊糊之中,念秋依稀听到了有人提及外祖,提及景延,眉头皱紧,激动的摇头,干裂的唇瓣缓缓的开启,溢出一声,“不!”
苏胤心下涌上一股狂喜,适逢御医赶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御医心中轻轻叹息一声,诊脉之后,御医又是重重一叹。
苏胤心中一痛,脸色沉了下来,“如何?”
“遭逢大难,万念俱灰,公……她没有求生的意识,只怕是药石无……”
那个“医”字尚在口中,御医的颈上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
对上苏胤那一双猩红的眼眸,御医全身抖如筛糠。
“若是救不活她,朕要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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