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没有偷东西
安忻在学校的老树下惬意的坐了一会儿，才回到班级。刚到班级，一群女生正围在班长孙梦琪旁边，孙梦琪红着眼圈，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安忻看了看她，回到座位上没出声。就听见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安慰着“琪琪，别难过嘛，一定会找到的。”“是啊，准是有人偷了。”“恩恩，一会咱们告诉老师，让老师帮忙找。”
孙梦琪着急的说：“不行，不能告诉老师，老师会骂我的。”“那咱们班班费丢了，也得告诉老师吧。”
孙梦琪本来就害怕，作为班长竟然把班费弄丢了，一时心急，趴在桌子上啜泣起来。“你再想想，是不是丢在哪了？”
张梅问，孙梦琪哑着嗓子的说：“不可能的，我明明放在书桌里的，一中午就没了。”“那准是有人偷了。”一声响应，女生们又开始讨论起来。
原来是班费丢了，安忻不在意的趴在桌子上用笔画来画去，不自觉的画了一个笑脸，咦？怎么越看越像许卓然呢，许卓然那张笑脸浮现在脑海中，一回神，安忻急忙用笔来回划掉，直到完全看不清，才舒了一口气。
班级里正乱成一团，突然有个女生大声说：“我知道是谁偷的。”班级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是宋薇薇。
宋薇薇的手划了一圈，在一个位置停下来。她指着安忻说：“是她。”
看见班里的人都看着她，孙梦琪也停止了哭泣。
她嘴角带着得意说：“我中午回来拿东西，看见安忻鬼鬼祟祟不知道拿着什么，看见我进来马上放回兜里了。”
班级里的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一片哗然。
安忻想的入神，突然来了这么一遭，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的看了看，宋薇薇义正言辞样子的像是一个挺身而出的英雄，竟忘了反驳。
孙梦琪最先反应过来，她用手抹了抹眼泪，一撇开拉着她的女生的手，一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走到安忻面前，伸出手，语气带着强烈的斥责：“还给我。”
安忻看了看面前怒气冲冲的孙梦琪，看了看那边正揭发着她的“证人”宋薇薇，又望了望周围的同学们，大家的眼神，有的不齿，有的厌恶，有的看好戏。
安忻的手在底下悄然的紧紧攥住，她尽量克制着自己，“我没拿。”
她气急败坏的说“你没拿，她怎么会说你拿了？”“对呀对呀，就你在班级，不是你是谁。”一个女生附和着。
“琪琪，刚才宋薇薇不是说，她把什么东西揣兜里了吗？咱们让她把东西拿出来不就行了吗？”张梅说。
孙梦琪想想也是，声音稍微缓和了点，“那安忻你把东西拿出来，证明不是你拿的，可以吧。”
东西？安忻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兜，里面是妈妈的照片，妈妈唯一一张的照片。几乎没有犹豫的，“不行，我不能给你看。”安忻的声音不大，整个班却也清楚的听见了。
一时之间班里本来半信半疑的的，也全都信了。班里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那就是你拿了，你要是没拿你怎么不敢拿出来看。”孙梦琪紧接着说。
“一定是安忻，不然她怎么不让同学们看。”
“是啊，看安忻平时的的样子，拿钱也是很正常吧。”
“安忻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还当小偷啊。”
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并未太多避讳，都进了安忻的耳朵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安忻交出来。”然后同学们接着都附和，
“安忻，交出来。”“交出来。”声音越来越大，同学们的声音，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刺进小安忻的心里，看着一张张看起来正义的脸，安忻捂住耳朵，“不是我。”她喊道。
然而解释在众口一致的声音里被淹没了，安忻很慌乱的趴在桌子上，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那些如刀子般厌恶的眼神。
“都干什么？不知道要上课了吗？”班主任宋鑫进来了，她离老远就听见自己带的班级乱哄哄的，气一时就上来了。推开班门就看见班长孙梦琪站在安忻旁边，安忻趴在桌子上捂着耳朵，班里所有学生都看着她们。
“怎么回事？”宋鑫语气严厉的问。看见班主任来了，刚才还兴冲冲的学生们，一时间都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安静下来。宋薇薇也不再挑事了，悻悻的回到了座位上。
孙梦琪一直被老师们宠着的学生，并不惧怕宋鑫，她不卑不亢的说：“老师，我把班费放在书桌里，中午回来就没了。宋薇薇说，看见安忻中午在班级里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把什么塞到兜里了，我就说让她拿出来看一看，她就不拿，所以同学们都一时气不过，才声音大了些。”
宋鑫的眼神凌厉转向安忻，这个学生她平时就不喜欢，一个刺头，听说，她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了几年，一身的野气。本来平时就看她不顺眼，心里已经坐实了安忻是小偷。
宋鑫的声音更严厉了，“安忻，那你为什么不把东西拿出来？”
“不行，这个我不能看你们看。”安忻的坚持着，她的手攥的已经陷进肉里。
宋鑫一看见安忻屡次挑战她在班里的权威，火气更大了，她生气的说：“这么小就学会偷鸡摸狗，以后还得了。孙梦琪，你去翻她的兜。”
孙梦琪一听老师这么说，得了令，手就要去翻安忻衣服的兜，被安忻一把推开，孙梦琪一个没站住，险些摔倒。
宋鑫看见了，气的不行，她指着安忻的鼻子说：“现在当小偷，以后当杀人犯，安忻你这样的学生将来也是祖国的蛀虫。”
安忻成为众矢之的，老师的话说的很难听，她尽量的克制住要留下来的眼泪，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安忻，不能哭，哭了就输了。
男生李杨看见自己喜欢的女生险些被推到，安忻又顶撞班主任，气不过的开口说：“老师，我妈说，安忻是她爸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有娘养没娘教。”
安忻听到这话，蹭的一下站起来，她恶狠狠的看着李杨“你说谁？”李杨看见安忻这副样子心里也打怵，不过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也不能丢脸，他梗着脖子说：“说你。你妈不正经，跟你爸搞婚外情。你这种小孩才会偷东西。”
安忻一本书砸过去，又一下子扑到李杨身上，一时间，俩人就在班里打成一团，安忻瘦瘦小小的，显然不是高高大大的李杨的对手。
李杨本来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安忻，然而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安忻这么狠，安忻从小就是这样，打起架来不要命，不打死不罢休。
曾经村里笑话她没爹的小孩都被她打得看见她都躲得远远的。安忻死死的咬住李杨的胳膊，李杨疼的叫起来，他另一只手不停的拍打着安忻的后背，疼痛席卷而来。
安忻被打得眼冒金星，她还是不松口，踮起脚，挥起手里的圆珠笔，狠狠的戳在李杨的脸上。李杨嗷的一声，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班里乱成一团，宋鑫看到这场面已经控制不住，她大声的叫着“别打了，安忻，快住手，快住手。”
最后安忻都不知道是谁拉开的，被拉开时安忻还在尖叫着“不许你说我妈，不许你说我妈。” 李杨捂着哗啦啦流血的脸，带着哭腔说“我不说你妈了还不行么？”。
班里乱成一团，女生们都吓的目瞪口呆了，躲在一旁看着安忻这个“恶魔”发狂，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孙梦琪捂着眼睛不敢看，宋薇薇则瘫软了似的靠在桌子上。班主任宋鑫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她在一旁喊着让学生去找保安，找校长，教室里一时鸡飞狗跳。
本该风和日丽的一天里，安远山正在开会，主要听听各部门下个月计划，如今农药产品一次次更新，市场竞争也很大，公司也有着不小的压力，为了这次会议，他昨晚在书房熬了一宿整理出了报告。
妻子叶晴刚刚煲了汤送过来，他匆匆喝了一口，就赶紧开会，到他这个年纪，家庭，公司，都有着不小的压力。
秘书接了电话，匆匆进来，安远山正说着现下的市场行情，高管们也都正襟危坐的听着。秘书在安远山耳边说了两句，安远山的眉头越皱越紧，跟着秘书出去了。
叶晴正温柔贤淑的坐在椅子上，早在秘书进去前她就听见了这个事，此时她站起来，温温柔柔的说：“我去吧，你好好开会，这时候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叶晴把保温桶递给秘书，说：“一会提醒他吃。”
安远山看了看叶晴，眼神有些复杂，叶晴察觉到安远山未说出口的话，温婉的说：“放心吧，孩子那边我会处理，不会让她受欺负的。”安远山感激的看了一眼叶晴，转身回去开会。
秘书看着叶晴的背影心想，多么贤惠的老婆啊。
叶晴赶到学校，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安忻头发乱糟糟的，裙子上滴着血，手里攥着一只带着血的圆珠笔，安忻还是那副样子，抿着嘴，倔强的眼睛和一张永远不服输的脸。
叶晴习惯了，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帮安忻善后，但愿是最后一次。
班主任宋鑫认识叶晴，知道她是安忻的后妈。安忻每次开家长会，惹事，都是她过来。叶晴是看起来很温婉的女人，曾经她们老师之前还讨论过他们家的事，还打趣的说过，没点温柔的手段，谁能嫁给老总啊。
叶晴进来了，安忻把连扭到一边也不说话。叶晴冲老师点点头，叫了声宋老师。宋薇是个挺强势的女人，俗话说同性相斥，她不大待见叶晴这样凭着那点温柔劲“攀高枝”的女人。
叶晴刚开口，宋鑫就语带怒气的说了事情的原委，叶晴也边听着边低头带着歉意。
班主任说：“叶晴家长，不是我插手你们家的事，你们也真应该好好管管安忻了，我带了这么多孩子，真第一次见到下手这么狠的。她太野了，男生都打不过她。”
叶晴抱歉的说：“真不好意思，老师，麻烦你和那个家长说一下，住院费用我们全拿。另外学校这块，真是抱歉，孩子小，如果有什么弄坏的东西，老师也只管说，我们都会赔偿的。”
班主任听见叶晴一个太太这么谦和，也没法在说什么，回头看看安忻还是站着头扭在一边也不说话，想想还是生气的说：“安忻，你看看你给你家里惹了多大篓子，害的你妈一次一次往这跑，你做错了事，还让别人跟你受牵连。你还一副应该的样子，做给谁看，再说，班费的事，你还很以为冤枉你了？
”叶晴领会到班主任的意思，她温和的说：“老师，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丢的班费我来拿。”
安忻失望了，刚刚叶晴进来时，她觉得家里还有人肯来管她。她想，起码她不会伤害她。而现在，她竟说要补齐班费。
刚刚还沉默的安忻，忽然冲着叶晴喊：“我不用你帮我还，我没偷，我为什么要还？”
班主任瞪了一眼安忻，叶晴没理会安忻，她边说边掏钱包说：“老师，多少钱？我拿给你。”班主任缓和了点说：“班长说400块。”
安忻眼睁睁的看着叶晴从钱包里掏出了400快点给老师，安忻跑过去一把抓住叶晴的手，抓起钱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班主任拍了下桌子斥责“安忻，你干什么？”
安忻没理会，她盯着叶晴说“我没偷。”
正说着，李杨妈进来了，一进门李杨妈就连哭带嚎指着安忻嚷：“就是她吧，就是她把我儿子连划成那样，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狠。”
班主任急忙过去安慰，李杨妈越说越激动，像是要把安忻吃了似的，喊：“老师，你可不能偏袒啊，我知道这小姑娘家有钱，我都听我儿子说了，这女孩天天在班里就会捣乱，这样的小孩学校怎么能让她在班里胡作非为，况且，她还是个贼。”
叶晴也过去低着头道歉，说：“真对不起，孩子的住院费用我家会全部负责，另外也会给孩子一些补偿的。”
李杨妈一把撇开叶晴的手说：“我听说你家不挺有钱吗？这孩子让你教育的，又偷又打的。我儿子正义啊，最看不惯这样的小偷小摸了，我听说，现在那丢的钱还在她兜里呢。”
小小的安忻对着又高又膀的李杨妈喊：“你别一口一个小偷，我没拿钱。”
李杨妈看着安忻更生气了，她嚷：“你这小姑娘，嘴巴还挺硬的，这个事不能这么 算了，老师，这样的祸害我坚决不同意留在带坏学生。” 老师急忙安抚，叶晴也一个劲的道歉。
安忻看着这一幕，心里更寒了，她说：“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兜里是什么吗？”说着安忻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说：“我就是想看看我妈照片，宋薇薇就说我是小偷，孙梦琪也说我是，老师你也相信了。现在，你们好好看看，我兜里有一毛钱没有？”
一时间都哑口无言，李杨妈气势也弱了些，她开口：“你妈....你妈不是在这吗？”
“我说的是我亲妈，如果你儿子以后再瞎说我妈的事，下次我就戳他的眼睛。”说完安忻就跑出去了。“嘿，这死丫头。”李杨妈骂道，又看了看叶晴，叶晴的脸看不出喜怒。
安忻跑的很快，这时候脚上的痛也算不了什么了，她就想赶快离开这里，她想逃离这里，这里的一切，一切。
许卓然刚刚上的是电脑课，在另一个教学楼里，他回班级拿书包时，碰见安忻班里的同学，听他们说了这个事，他正想着。就看见，安忻从大门跑出去，看门大爷在后面一直望。
许卓然急忙也追了出去，安忻的手里紧紧的攥着妈妈的照片，她的眼泪流下来，滴在照片上，妈妈的脸看起来更柔和了些。如果，妈妈，看见，我这个样子，她会很心疼吧，像小时候跌倒时，一样着急的喊。
忽然，有人拉住她，回头，许卓然焦急的脸。
这是第二次看见安忻哭了，小许卓然还是像第一次一样无措的站着，双手都不知放哪里好，安忻一看许卓然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一个小少女和一个小少年就这么在街口站着，街边来来回回的行人路过，就这么看着他们一个哭，一个看着她哭。
刚下班的女人和同事说：“估计女孩子考试没考好，怕回家挨骂。男孩子喜欢女孩子，就安慰她。”同事打趣的说：“你这想象力真丰富。”
安忻哭够了，转身走。许卓然跟着她走，安忻看着地面上紧跟着的许卓然的影子，她转过头，瞪着他：“你跟着我干嘛。”
黄昏的光晃在小少年的脸上，遮住了他脸上的红晕，他支支吾吾的说：“我,,,”忽然指着旁边那家冷饮店说，“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安忻和许卓然舔着冰激凌坐在人工湖边的台阶上，有老大爷路过，喊一句：“小孩们，别走进啊。淹到你们就不好了。”
安忻皱着眉小声说：“讨厌死了，大人总是这样墨迹。”许卓然笑起来，：“大人也是为我们好啊。”安忻气哼哼的说：“哪里好？总是做些讨厌的事，我最讨厌大人了。”
许卓然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的说“但是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呀，就像老师教我们读书是为了让我们以后做个有知识的人，就像父母说我们，是怕我们做坏事，变成坏人。就像刚刚的老大爷，怕我们掉下去。他们都是好意，是希望我们好。”
安忻听见许卓然说的这些，她撅了撅嘴，说：“可是，他们好的前提是，小孩子也必须懂事，听话，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太武断了，比如老师和叶晴阿姨就不相信我没偷钱。明明她们都没见到我偷钱的。”
“我相信你。”许卓然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忻耳里十分动听，她露出一下午唯一的笑容，“你真的相信我？”
许卓然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你不会做那样的事。”安忻看着许卓然，觉得有些温暖。“我给你看样东西吧。”安忻拿出妈妈的照片，许卓然接过去，安忻急忙说：“你小心些，别弄坏了，我只有这一张了。”
许卓然轻轻的拿着，许卓然第一次见到眼睛这样好看的女人，他看了看安忻，觉得安忻的眼睛和她妈妈很像，她的眼睛充满慈爱，看的出来，她很爱安忻。
“你妈妈现在在哪里？”许卓然问，安忻低下头：“她去世了，在我来爸爸这以前。”此时天已泛黑，湖上的天有几颗黯淡的星星。
许卓然笑着说：“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她最爱的人。”
安忻睁大眼睛说：“真的吗？那她能守护两个人吗？”许卓然点点头，说“应该是可以的吧。”安忻放下心：“幸好，那她可以同时守护我和爸爸了，她也很爱我爸爸的。”
两个孩子静默的吃完了手里的冰淇淋，过了一会儿，安忻忽然叫许卓然，许卓然看过去，安忻的手划着地，“我妈并不像李杨说的那样是小三，我爸是在结婚前和我妈生了我的。只是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会抛弃我妈。所以，有时候，我真恨他。”
许卓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忻，他的世界很美好，她的经历却很残忍，安忻忽的笑起来，说：“许卓然，你有什么愿望？”许卓然想了想回答：“好多。比如想要一个新的PSP。数学竞赛考第一。”“有没有大一点的，只能许一个的愿望。”“恩...那就希望身边的人都幸福吧。”安忻笑的灿烂“许卓然，你好伟大哦。”
“那你呢？”“我？”安忻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想，这个世界不要这么让我难受。”
那，我希望，能实现她的愿望。许卓然在心里默默的想。
安忻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小心翼翼的开了灯，吓了一跳。安远山正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事吗？”安远山开口。安忻低着头不说话。
有时候安远山也在想，这个孩子难道是要债的吗？替夏冰要债的。
“你不听话，在学校惹是生非，把人家的脸划成那样。你叶晴阿姨在学校又是道歉又是赔钱的。我在公司都跟着你糟心，你说说你，你让全家跟着你都不消停。”“他活该。”安忻紧紧的看着安远山说。
安远山一时气上心头，“怎么？谁都不能得罪你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爸，他说我妈是二奶，我是私生女。侮辱我可以，侮辱我妈就不行。”安远山看着安忻那双酷似夏冰的脸，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说什么呢？这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一切的因，一切的果。想到夏冰，安远山心骤然发紧。
每次提到夏冰安远山就这幅样子，永远不会替她解释的爸爸。他不肯的，他不会肯为了家里和平去解释这些东西的。他只会等着，等着人们这个事遗忘。安忻心里冷笑，回了房间。
安远山看着女儿的背影，他知道女儿不能理解自己。可是人就是这样，在这个年纪，背负的东西有很多，对夏冰爱，是他内心处的私事。他不能不顾虑叶晴，这个跟了他多年的妻子。
安远山抚着太阳穴坐在沙发上。叶晴出来，给他披了件衣服，然后握紧了他的手。
安远山冲叶晴勉强的笑，“别和孩子生气，学校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副校长和我哥哥是朋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个受伤的学生，已经赔偿了。倒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长有些难缠。”安远山疲惫的点点头，说：“真是辛苦你了。这孩子，太不懂事。”“我就是希望你别那么累。”叶晴的声音柔和，在这样的夜晚十分动听，然而安远山还是想到了夏冰，想到了她悦耳的笑声。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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