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31分。
某间女生寝室里。
屋内点着灯,却不是照亮整个空间的白炽灯,却是昏昏黄黄有点虚弱的台灯。
它就恰好夹住上铺床位右边的防止别人掉落的杏黄栏杆上。
也只恰恰好,笼罩住被床帘建造的小小世界。
四处漆黑,唯它独灼。
不像是一个床铺,倒像是深夜里的一座孤岛。
她对着墙壁,蜷缩着身体,脚部冰凉,一张脸却染上了绯色。
她两只手攥紧着棉被,头也向棉被低垂,被刘海挡住的额头沁出了汗液,明明12月的上海深夜冷的很,哪怕门窗关紧,也会有冷风钻进被窝里。
她禁闭着眼,神色慌张,哪怕她舍友挂在挂钩上的尤克里里掉下来,发出啪的一声响来,她也没有醒过来。
像是梦里出现了什么令她恐惧害怕的事情。她原本涨红的脸色忽而一点点白下去。
你倘若凑近了她,你便能看清楚,她一分钟之内,眼皮内眼珠转动的频率。只可惜没人看的清楚,因房里没有人。
掉下来的尤克里里颓废的躺着。
装着水的杯子同汤匙依偎着睡去。
哪怕离她最近的台灯都无动于衷。
那窗帘遮住的满天星辰都懒得去理,更不要说,忙碌着生活的都市人。
所以她只是自己挣扎。
同每一个在深夜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她嘴巴好像张开了一点,又闭上,声音都甚至没有发出来。
台灯醒了,便难得想要去听了听。
然而一点声响也无,它在想,要么它自己是一个聋台灯,要么,她是个蠢家伙。
台灯厌了,又懒懒的闭上了眼皮。
灯光又昏暗了一点。
她攥着棉被的手又用力了一点,隐隐的出现了青筋。
眉头也皱的同最近失恋变得深沉的插电板有些神似。
她翻了一下身体,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脸上有陌生黏腻的触感。
她摸上自己的脸,摸到了水,再向上,原来是从眼尾处流出来的水。
哦,原来她哭了。
她笑了一声,眼神还是有点茫然。
把最近定期凌晨鬼哭狼嚎的插电板吓得止住了哭。
台灯皱起了眉。
连下面桌子上的杯子和汤匙都好奇的向上挣了挣身体。
尤克里里一点没动弹,却也悄悄掏了下耳垢。
谁都在等待着。
等待一个梦,再牵出一个故事。
一个让这个一天到晚傻笑的防备家伙露出破绽的瞬间。
可她只是疲惫的将手遮住了眼睛,发出低哑的一声“呵~”
她没再说话。
眉头却皱的更紧,像是想到了梦里的场景,那个冷漠的男人同辛苦的女人。
明明是梦,她却仿佛感觉到那冷厉的目光真实的落在她身上,让她产生了切骨之痛。
是梦吧,又似乎是现实。
那落下来巴掌时的狰狞面孔同含笑温柔的眼叠在一起,是同一个人,又多变的像只鬼。
是梦吧。
可女人皱眉隐忍的神色明明她见过呢。连那藏在鬓角里的白发都如出一辙。
她以为忘记了。
逃离了。
便不会产生煎熬的情绪。
原来她时时刻刻,都在谨记着。
她忽而起了身,像是承受不起了,她脑子里一定产生了一个想要倾诉的对象,否则她神情怎会如此迫切。
可她掀开了床帘,望见那黑暗层层叠叠的冲她叫嚣。
她又躺回去了。
台灯狠狠地嗤了一口,表示自己听不到八卦的气愤。
插电板又拉着它的数据线老弟抽抽噎噎。
手机一直冷冷淡淡的闭着眼,毫不关心。
她闭上眼,情绪却作怪,将她拉进名为回忆的深渊。
她只好睁着眼,看床帘上的萝卜图案。
台灯掀开一点眼皮,将灯光悄悄调亮了一点。
她就这样着看,像是被魔鬼偷走灵魂的娃娃。
直到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手机响起了闹钟。
她又爬起床,嘴角又勾勒出熟悉的笑意。
镜子看着她的脸,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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