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落城市西面的高榜山,紧邻城区,海拨230米。山顶上的挂榜阁最宜登高望远。从故乡园广场,沿凌云路上山,到达挂榜阁只需半小时,按正常速度来算,大概有三公里。这三公里的山路,曲绕林间,是可以开车上去的。两车道宽,新近加铺了沥青,貌似更宽了。
这天是白露,有意在下班后来红花湖登山望月。到的时候,月被云遮。看看已是晚上十点钟了,挂榜阁的灯已关,时间关系,并没有久坐。兀自下山来。

不想路灯也关了。眼前一片黑麻麻的黯影,近前的草树也是一团漆黑。沥青路面的黑与夜融入一起,只能从隐隐可见的路面黄白界线来感知道路的存在。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寂静中,天地只在眼前,又无限广大。耳朵里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是夜虫的鸣叫陪伴。不时回头抬望天空,月亮仍藏在云后,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到近一半的样子,感觉不是在下山,而是越来地深入到更加僻远的山野里。蓦地想起白日里与周老师的聊天。周老师现身正处疫情间的拉萨,被呆在家里已有一个月了。后来我们聊到神,由神说到鬼,由鬼说到人不可见的多维世界。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些,仿佛把鬼给招了过来,我的身体立刻起了变化。脸部紧绷,自己伸手一摸,满是粒粒的鸡皮疙瘩,头发感觉也竖了起来。是的,我顿时感到害怕。我一边笑自己,这个时候怎么会害怕呢?白天还跟人说不信有神鬼,这时你倒怕起来了?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叶公,却拿“你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来宽慰自己。
独自走在寂静无人的山中,连更远处的半点人语也听闻不到,灯火也看不到,确实有点害怕,这是本能的自然反应。想到刚还在山顶上的三五男女,这时不知道都去哪了?想必他们下山不走这条路,再说,他们都对双有伴。一个人确实有他的不便和不足呀。我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拖鞋不随脚,不时翻踩到,厌恶的直想将它扔掉。
这样走了一会,一步步往下。随着眼睛对山野黑暗的适应,路面轮廓变得清明起来。很快,害怕感消失了。仿佛是这光,给了我力量。
我又变得平静。耳朵里自己的脚步弱去,夜虫的鸣唱变得响亮。我感到像是走在回家的那段乡村山路途上。几近完全的时空置换中:那时我一边默默地走,一边犹豫忐忑地思想着:父母吵架不断的家,我是多么想回呀,又是那样不愿回去。一边是对家温暖的渴望,对那融融的灯光,岁月的回味,一边又是害怕又是厌恨。就是这样,我的脚步也没有停止,一步步向家走去。就像现在此时一样,一步步下山来。这些似乎都是不由自己的。
平常走这段路,原是很快就到的。今晚怎么变得这样的长呢?还没有看到下山的路口?
这时,眼前、身边变得更亮起来。不由抬头望去,月亮出来了。大半个月亮突破了云层,高高的挂在山路以及山树的上空。我的人,我的心一下子被点亮,通体沐浴,那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乡。
脚地上有淡淡的月光。谁说城里没有月光?在这里在今晚,我是见到了。耳边的夜虫,叫得似乎也欢快起来。
原已是到了路口,我大步直往故乡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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