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喜欢黄昏时分剩余的一丝残阳照进房间的微凉暖意。玻璃大厦还闪闪发光,树影的斑驳爬上低矮的房。
这时候,整个城市夏日里的繁盛,渐入阑珊。蜷腿窝在沙发里,打开音响,喝喝茶发发呆,悠闲地看天色里最后一丝光亮耗尽,幸福极了。
五月买的牵牛花种子发了芽,满满一盆快速生长的小苗,已经开始爬杆。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过去看看它们蹿了多高。绣球花败了两个大花苞,一盆叶子不断抽枝,几个含苞的小花球从层层叶片中探出头来,好像随时可能会怒放。楼下花店卖花的伯伯非要我带走的菠萝花,放在室内不声不响、长势喜人。
家门口的马路还在修整,前前后后一个月,到了晚上哐叽哐叽捣鼓个不停。前段时间某一天大概修路破坏了管道导致煤气泄露,下班回家之后看到整条街封路,消防向半空中喷洒着水稀释,整条街都布满了泥水混浊的雾气。门卫大伯看我一脸茫然无措地样子安慰说,"没事的,放心回家吧,不会爆炸的啦"。但我多惜命啊,跑到旁边咖啡馆坐到确定修好才上楼回家。
租住的房子隔壁是房东哥哥的家,一个留着波浪半长发,有着浓郁艺术家气质的大叔,去美国度了几个月假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教我看煤气水电费,半夜三更地帮我跟这一片儿查水表的伙计打电话做交接。一双布满皱纹但纤长的手拿着水电费账单,撩一撩波浪卷发,算起一毛两毛的帐来,也是不含糊。
房东据说也是个艺术工作者,所以家里放着一架钢琴。可惜的是,我并不会弹。
静安呢,一天到晚的热闹。热闹,但不喧哗。
某一天,一个老爷爷站在街头吹起萨克斯风,街对面咖啡馆里坐着约会的一对外国情侣就兴奋地走过来,在人行道上跳起了舞。那一刻啊,萨克斯风把空气都搅成浪漫的。
02
小时候,爸妈一提到他们的当年,口头禅总免不了那一句:“哎,想想年轻的时候好辛苦哦,没钱没享受,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哦……”
那时候不理解,总觉得他们挺矫情。年轻时候有力气有拼劲,多好的时光,怕什么辛苦怕什么累呢?
可现在,回想起去年住在闵行郊区,周末进个市区得1-2个小时的日子,真是觉得惨兮兮,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那时候也是真的很拼,因为住的远,就更是害怕被热闹隔绝,每周都在奔波,跟地铁线路、滴滴出租纠缠不清。周末的时候,一天总得走个微信运动1万步,来来回回,换来了在交通工具上看书的时间,也换来了消耗卡路里的好处。
但就是,太拼了,感觉如今每日步行、骑摩拜的自己,再也不可能那么拼了。
很多事情仔细想想都不可能那么拼了,譬如打死都不会想再过一个住大学宿舍的学生时代,不要拥挤在毫无私密性可言的公共空间各自对着电脑屏幕消耗时日。也再难像曾经应付某门考试时那样通宵达旦好几日,毕竟如今连通宵一晚都奢侈地感觉身体无法承受。
人好像真的是,越活越娇贵;又或者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时候这种奢并不一样只是靠物质状况的提升,技术变革与社会发展,也在发挥着作用。
那么再往后呢?未来的某一天回想现在,是不是也会觉得,word的天,那时候的生活这么艰辛啊!
03
有一些艰难,是当时可见的,多半是显性的痛苦与问题,譬如聚散分离、挫折打击。
另一些艰难,当时看来可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极为快乐。譬如置身大学宿舍的我们,也不会被四个人挤在二十平米空间里这种事情烦得活不下去。我们还是很快乐,还是很享受。那种艰难,是事后的艰难,当时的甜蜜。
前一种艰难,刻骨铭心,是生活的暴击;后一种艰难,润物无声,是平淡岁月流淌而过的痕迹。它们都存在,存在于过去、现在、将来串起来的时间线中,经历之时无法分别,只有度过之后,才能慢慢道出它的滋味、总结出它的好坏来。
而事后的评价啊,仔细想想,好像并不是太重要。
特别喜欢这周《奇葩说》里傅首尔的那句话:不要看破红尘,红尘本来就是破的。与其假清高,不如真计较。
是啊,红尘本来就是破的,所有的生活也从来不完美,但就是在这些破裂的缝隙里,是阳光照进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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