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师》第一节

作者: 石中木 | 来源:发表于2018-02-14 08:28 被阅读0次

隆冬腊月,雪月夜。

月华府锁桥大道的福来客栈依然宾客如潮,隐约有当年月华第一楼雀楼之姿态。琉璃瓦,青杉木,一个个悬挂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尽显其富贵之气,虽然在江湖人眼中,这有些俗气,但在这红尘中,依旧是众多权贵的追求。

在这些宾客中,有一桌客人最显怪异。二楼北面靠窗,一个下巴胡子上还沾着酒渍,闭目养神的江湖看相的;一个嘴里塞满山珍海味,手里还拿着鸡腿的小丫头;一个满脸愁容,嘴里不停念叨的中年人,他充满希翼的眼神望着对面那神算子。

过了半饷,吴德感觉左侧的丫头用脚踢了他几下,缓缓睁开眼睛,说,“王大人,不是我不帮你,实乃天命难违。如今,我用借魂窥天之法,参天机,也只能给你留一句话:千金散,离他乡。”守财奴王大人的神态就像输了的赌徒。顷刻间面若死灰。“还有可以破解之法吗?你可是醉大师,活神仙,一定有办法对吗?求求你了。”正准备说话的吴德起身面向窗外而站,并不言语。

突然,几道白衣闪过楼下街道进入了昔日雀楼废墟之中,吴德眼睛里流露着复杂的神色,有三分诧意,三分好奇,三分紧张,一分回忆。随即说了句,天机不可泄漏。便一挥袖,一手拿着酒坛,一手牵着丫头走出福来客栈。

“至于那王大人,他的死活与我吴大仙何干,更何况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吴德心想、

“醉老头,刚才怎么不按老规矩办事?”一手拍着小肚子的柳柔儿,带着好奇的神色问背着卦字招牌的爷爷。

“傻柔儿,那是因为,爷爷发现更有意思的事了。你以为爷爷我眼中只有骗吃骗喝骗钱啊”。

“切,我才不相信呢”,柳柔儿撇撇嘴,一脸自信的样子惹的吴德哈哈大笑。

“柔儿,上马,爷爷我带你去看有意思的事。”随即,弯下身,把柔儿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坐好了。”随即,朝着雀楼废墟之处闪去。所过之处,踏雪无痕。片刻间,便消失在狂月满天,大雪漫漫深处。

秋风吹枯柳叶,落于亭台月。月照三尺方,而你,独守其中。捻一缕青丝,画眉,黑风冷月夜。你不在,谁冷了窗前红妆台。

登雀楼,一袭红妆伴素颜,相思指间绕。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相伴于我和乞儿的只有厢房内那一卷丹青,和这一首当年你赠予我的《雀楼妆》。你可知,你不在,这红妆台也冷了八个春秋。烛火在黑暗中扭曲着,谢婉烟得身影也在忽明忽暗,有风?错,是杀气。她起身,如同一朵傲梅,在隆冬大雪,依然盛开。凝神,侧耳…有六个人从四个方向她得位置搜索过来。有杀气,终究是来者不善啊。随即,转身向雀楼废墟中唯一一间厢房走去。

厢房,是昔日雀楼得库房,因处于地下,故在那场大火中保留较为完整。厢房内,是熟睡得乞儿,也是她得孩子。

红妆台前,她拿起桃木梳,紫金簪,八年来第一次画妆。突然,厢房门悄无声息得打开了。“出去,我稍后便出去”婉烟得声音冷漠得不含一丝感情。

将要提剑踏入得白衣人,脚步顿了顿,迟疑了。“娘,天要亮了吗?”打破了平静,也瞬间将所有人得目光吸引过去。乞儿睁开惺忪得双眼,怯怯得喊了声端坐在红妆台前得娘亲。“还没呢?我儿,乖,睡觉吧。”

婉烟起身,走到床前,轻轻伏下身,吻了下乞儿得额头,对他说。“今天得娘亲打扮得好漂亮,就像那个仙女一样。”说罢,抬起小手,指着红妆台前挂着得一卷丹青水墨画。婉烟一征,有泪悄然涌上心头,倩影一转,将挂在红妆台前得丹青画卷收起来放到乞儿手中。“保存好,她便是娘…便是家,睡吧。随即,起身,走出厢房。

废墟中的雀楼,像一个盘踞在这黑暗中得狰狞凶兽,张开血猩的嘴吞吐着一种叫做生机与希望的东西。

像幽灵一样,几个闪烁间,便在黑暗中寻得了一处最佳得藏身之处。吴德轻轻放下肩头的丫头,做了一个禁言得手式。或许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此时得丫头显得格外乖张,只有一双充满灵性得眼睛透露不解,紧张,担忧。“醉老头,我痛。”压抑得声音在吴德身旁响起,丫头抽回了被醉老头握住得手。然,此时吴德却浑然不顾,他得整个身心全部都放在了前方三十丈开外得打斗。

一袭白衣蒙面得中年,他得袖口刺有一只黑色龙爪,那是暗影堡得独有标志。陆六——此次任务的负责人。如果按照暗影堡百年来得规拒,这个跟暗堡内部有关得任务是断然不可能放给他去做得。但由于此人如今是新堡主面前得红人,所才让他去了。然而,此时陆六得脸色并不好看,一张脸阴沉的望着久攻不下得谢婉烟。离行前,堡主便隐约暗示,这个任务不得有闪失,否则……一想到堡主得手段,连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围攻谢婉烟的只是几个二流高手,但是她需分神留意着战局之外的那个队长,而且八年前重伤留下得隐疾一直折磨得她,至今未愈。导致虽然她曾经是一流高手,但现在拼尽全力也只是暂缓了必败得脚步。募然间,她听得一声压抑得低呼在黑暗中响起,随即朝黑暗中深深一瞥那分明是一个小女孩在喊他爷爷。围攻之势并没有随着她得分神而减弱。反而由于分神,一时不查,腾空躲闪间慢了半分,被一柄长剑刺入肩膀。已经察觉不到痛楚了,谢婉烟瞬间抬起左手紧握刺入肩膀得长剑,右手随手挽了个剑花,一个虚晃,直接刺入那人得脖颈。血,洒长空,滴落一地,就像妖艳得血梅花。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传来,随即四周围攻之人停下攻势。那一直站立在场外得中年人陆六向着摇摇欲坠得谢婉烟走去。“谢大小姐,多年不见,你可让我好生想念。说,今天你想怎么个死法”陆六嘴角挂着阴险的笑,朗声说到。“陆六!八年前,趴在雀楼学狗叫的人是你吧。怎么,如今小人得志,依然摆脱不了一副狗性。“谢婉烟随口说到。然后抬头,恶狠狠得盯着陆六……

与此同时,吴德已经安排好丫头的藏身之处,正依靠四周得废墟施展独门轻功如幽灵般向厢房潜去。原来,由于刚才丫头的低呼,婉烟已经发现了他。在最后长剑刺入蒙面剑客得脖颈时曾向他传音:”去厢房,救我儿,得重宝“。厢房内,乞儿已经昏睡过去,如果照他平时的睡觉情况,断然会被这屋外打斗声中惊醒。然而,谢婉烟曾在离开厢房之前点了他得睡穴。这也注定红妆台前的婉烟,是他见他娘最美得一刻,也是最后一刻。同样也导致了吴德在厢房内救走他时是多么得顺利。

“怎么,还是不肯说出残图得下落?信不信我杀了你?”陆六得耐性显然没那么好。他怒了,不是因为得不到残图得下落。而是因为,他被谢婉烟那种藐视一切,漠视他的态度所激怒了。谢婉烟依旧没再说话,她只是抬着头,也不知道,她眼中折射得是狂月漫天,还是雪落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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