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不凋零的花。
夜晚入睡前听到这句歌词,竟然使得我睡意全无。无限的悲凉从心头喷涌而出,淹没了我的世界。我仿佛沉入深深的海底,感到无比压抑。想到自己的人生最美的芳华已经所剩无多,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时间汹涌的河流中逆来顺受。我似乎,已经,辜负了,我的年华!
生来卑微,却不甘平凡,理想主义主宰了我之前的人生。虽然现在依旧卑微,依旧平凡,我终究没有活成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但我深深地知道,我之所以会感到痛苦,感到无法呼吸,只是因为那梦想还在我心中存活着,虽然它曾经茂盛的枝叶已经飘落化为泥土,虽然它曾经强壮的枝干已经枯朽,到它的根蔓却坚强地活着,与我心脏中的血管合为一体,只要我活着,它便不会死。
我翻身起床,给自己冲了一杯茶。茶的香气瞬间在房间里飘散开来。茶杯里像炊烟一般袅袅升起的雾气,在深夜昏黄安静的灯光下显得梦幻而迷离。
很多年前,我上小学的时候,曾经以为自己以后会是很厉害的人。夏天的夜晚,我和几个伙伴躺在麦草堆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各自放出它们灿烂的光亮。
“我以后都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的。我要环游世界,把世界上的万千神奇都看完。”我曾经这样说。
周围的伙伴投来艳羡的目光。那时我们的双眼都是清澈透明的,就像夏夜天空闪亮的星星。
我不自觉地走出了房间,房间外面寒气逼人,但冬日晴澈饿夜空星星格外明亮,我看见北斗七星依旧在那里,它从来没有变过。它们望着我,它们的光亮让我想起多年前我在镜子中看到的我自己的眼睛。星星亘古不变,而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我想喝酒,可是身边却没有酒。我想,我现在需要的是醉地不省人事,而不是清醒。
我想起初中时代,有一个同学曾经对我说:“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定制一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跑车,然后载着你去环游世界。那时候啊,你便去写文作诗,我便去喝酒拍照,哈哈。”
他说着倒了一杯白开水给我,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兄弟,现在我买不起酒,就用白开水代替酒了,来,我们干了它!”
我们豪爽地端起白开水,就像武侠小说里所描写的那般豪爽地一饮而下,感觉那水,比最好的白酒还要让人回味无穷。那时,时光浅淡,我们并不知道现在的他会是一个普通小餐馆的服务员,而我在这里写着文字,怀缅着我们的青春。
为什么我们守着清贫谈富有?
为什么我们豪饮孤独当美酒?
也许那些夏日夜晚单纯的童言无忌,也许那些浅淡时光里英勇的狂傲自负,也许那些无眠之夜里的悲伤沸腾,已经在生命里写下了答案。
茶叶已经在水里散开了,但我却不想喝茶,我并不想清醒地直面世界,我没有那个勇气,而且,对于心底活着的梦想,清醒也没有必要。
把那杯茶就泼在这寒冷的月光中吧。
一则敬我碌碌无为早已流逝的往生;
二则敬我苟延残喘不屈前行的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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