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猖

我看不清

如视而不见

害怕还是庆幸

我于是无法动弹

可我在呼吸

我的心在跳动

我的血液在残破的躯体里

照着常人的温度循环

然而我脚下的影子却不知该倒向哪一边

东南西或北

又都是些混账东西

何从计较

不可计较

麻木是门深奥难修的人生课程

逃避是种荒唐的奢侈

我迟钝无力地

对自己进行着某些无望的谋杀

我算何许人

我深爱秋夏

我憎恶冬春

我暗恋晴天

我逃避太阳

我分不清海与天空

却没见过海天一色

我踮着脚尖走路

弯腰又驼背

藏首却露尾

我想扣掉眼睛

我想缝上嘴巴

我想割掉耳朵

可我不想沦做一个瞎子聋子哑巴

我认识时钟

可我拎不清朝暮

我痛不痛

春天第一朵花不是玫瑰

我痛不痛

心脏第一朵伤不是爱情

我痛不痛

我浑身是刺

我不是怪物

我长不出刺

它们从何而来

我清楚着无措

我把一条腿遗忘在哪个悬崖

我把一只手遗忘在哪个口袋

我把一只眼遗忘在哪座牢狱

我把一只耳遗忘在哪扇门后

我把一张嘴遗忘在哪个黑洞

我把一张脸迫弃在哪些鞋底

我将我自己放逐到哪个界外

我把一颗心遗弃在哪座坟墓

我的灵魂困守在绞绳系住的躯壳边旁

这痛令人疼吗令人恶

我想我记得你

如果你认识我

亦或你记得我

我想要询问你

我该问你我算何许人

但不 这不重要罢

我需知是何我记得你

且只记得你

我该如何张胆问莫名

用何姿态才不显荒谬

而你不过一堆木刨花

你必定且不得不满嘴是

冠冕堂皇的谎

还是牛头马嘴

大概是声 啐

对我这无所有无可失者

那些如影随形的刺

躲不掉拔不净

它们给我伤痛

亦赋我难承之重

就算再小心翼翼

可在这故意拥挤的世界

它们在我身上奇形怪状着张牙舞爪

总会刮到他人并同时深扎我体

我只是伤痛的载体

我不是怪物啊

我记得我的模样

我无法直视镜面物

我怕是记得我的模样

却无知

我可以是什么样子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原本是什么样子

我注定是什么样子

我弃了一些东西

不是我丢的

什么东西

不重要

我的

罢

我爱无头人

你别说话

你心里别嘀咕

你脑筋别乱转

你眼睛别攻击

你走罢

我该做梦了

我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