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烟味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 估摸着也六七十岁了 跟我外公认识几十年了 好久没联系的旧友竟然在路上碰着了 外公就把他叫到家里来 在客厅摆了桌子 叫上了小姨夫 搓着牌 看样子是准备打到半夜了 外公的朋友有烟瘾 一坐下来 就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 屋子里很快就弥漫着淡淡的白烟和烟草味 说来也奇怪 每个人可能都有些奇怪的癖好 我的癖好之一就是特别喜欢这种家里弥漫烟草味的感觉

我们家的人都没有烟瘾 在家也没什么人抽烟 今天我刚从房间里出来 还没走到客厅 就闻到满屋子的烟味 一时间 竟然有些恍惚 味道 声音 图像常常都是跟记忆连在一起的 而我常常觉得一种味道更能勾起一段回忆

小时候 爸爸有段时间正在工作上升期 最忙的时候啊 就是 过年那几天 我们还住在老家已经被卖掉几年的小房子里 妈妈给我洗了澡 早早把我抱到床上 让我套着羽绒服外套坐在床上看电视 因为家不是很大 爸爸在书房里赶着稿子 一边敲着电脑一边抽烟 烟味就会充斥着整间房子现在想想 那时候爸爸压力肯定很大 因为如今也只有在爸爸喝多了的时候才会看到他抽烟 当时小小的我一边看着电视 一边闻着烟味 一点也不觉得呛鼻 反而觉得是满满的幸福 庆幸的是 从小到大 我一直是个在某些方面特别乐观的人

那一会儿 不时还有一些客人拿着大包小包到我家来 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爸爸和客人们常常点着烟一直聊一直聊聊到我渐渐进入梦乡……

如今 爸爸工作也稳定下来了 不需要在过年的这几天里拼命赶着工作 现在还是会有很多客人来家里 更多的却是以茶代烟 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满屋子的烟味 对我来说带来的不是尼古丁的侵害 给我带来更多的是一种幸福感 很久没有过的幸福感 深吸一口 竟得到鼻腔到肺部一切的满足

我还是学生 也不抽烟 每次在电梯里或者公共场合碰到有人在抽烟也会皱着眉头 但却迷恋着家里的烟味 怀恋着家里满满烟草味的感觉

爸爸上次感慨着家里当时的不易 可能我还没有体会到要养家糊口的压力过吧 我偏过头 天真的问着老爸 可是当时你一定并没觉得多苦吧

爸爸突然严肃地说 不 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很幸苦

真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懂大人的世界 只要能永远发现当下的美 也很幸福了

永远能做一个 躺在床上 看着电视 闻着烟味 恍恍惚惚正要进入梦乡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