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再见，就真的能再见，
可是如果不说再见，可能真的再也不见。
再见亦是再也不见，
即使再相见，也不似从前那般。
再见了，来不及跟你说声谢谢。
再见了，和你度过的那几年。
再见了，我那舍不得打一下的胖子。
再见了，不会再见了吧！
1
你们小时候见过狼吗？
行走在自家院墙上的狼。
我见过，那时的我还没狼大。
讲这个故事的人，是我爷爷。
土墙青瓦，低墙头，还有夜晚的羊油灯。
狼不是动物园跑出来的，是大自然的。
那阵子，村里会经常丢只鸡或者丢只羊。
但那天晚上，差点就把我丢了。
我挑着蜡烛做的小灯笼，一走一颤的出门尿尿。
当我再次捡起灯笼的时候，我看墙角有两个荧光色的“亮灯”。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还用灯笼照了照。
我以为是只狗，不认识这就是狼。
它没有袭击我，只是像狗一样威胁我。
我哇的一声哭了，家里人都跑出来看。
当见到我坐在狼身边的时候，有的拿棍子，有的拿铲子。
爷爷大吼，别出声。
这只狼卧在墙角，露着獠牙，后腿在流着血。
爷爷把我拉过来，见我没受伤，就让大家全部倒退着回屋。
第二天，狼还在，我醒来的时候，爷爷就蹲院子里看着那只狼。
脸前还扔着一个窝头。（那时候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窝头）
狼看一眼窝头，又看一眼爷爷，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
爷爷蹲那是怕狼攻击家人，而狼不吃，是怕爷爷攻击它。
第二天爷爷就跟我说，狼晚上翻墙走了。
纵身一跃就跳出了墙头，没有狼嚎，没有圆月，只有一转头一纵跃。
那时候，家里能吃上窝头已经很省吃俭用了。
家里的牲畜基本上都皮包骨状，更别说狼了。
没过几天，村里就出了大事。
那天傍晚，村里有几个人在地里干活，被两只狼攻击了，其中一只就是家里那只。
爷爷正好也在地里，但爷爷没事。
很多年后，爷爷才跟我讲，他看到两只狼袭击人的画面。
但来到爷爷附近时，一只狼跟另一只打了起来。
后来，另一只狼还是夹着尾巴跑了，剩下那只，在远处望了一会，抬头深吼，月亮正圆。
爷爷说他认得那只狼，后背是黑色，尾巴是灰色，还是皮包骨的样子。
后来，被袭击的那几家，少了顶梁柱，家境越来越坏，粮食收不上来，只好离家出走了。
很多年后，爷爷成了基督的信徒，每次念完经，都会在最后说一句“保佑它平安！”
“保佑孩子们，真诚待物！”
爷爷没法跟一头狼说声“谢谢”，我想上帝应该可以吧！
2
一直有种感觉，你从未离开。
就像学校里的长凳，湖边的晚风，海边的日出，还有一张张掌印，都还在。
可是再见又分的那么清晰，还没说得出口，就再也不见。
明明约定好，不到山顶不准放弃。
明明约定好，背着你走五百米才算圆满。
明明约定好，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
可是还没约定再见，我们就真的再也没见。
仿佛就在刚才，仿佛还在耳边。
和你最默契的一次，也不过就是最后一次。
最难说出口的再见，就是不得不再见。
最难过的人生，就是不得不接受成长。
我们都欠彼此一个机会，
如果还能相见，你会说“好久不见”，还是“再见”呢？
我觉得我还是会抱着微笑，就像第一次见你那样。
我还是会害羞拘束，就像第一次见你那样。
我还会紧张的语无伦次，像第一次见你那样。
即使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我们总得习惯那些突如其来的不告而别，
撒了的牛奶，过期的面包，以及走散的爱人。
我们不能跟对方说声再见，至少给自己说声抱歉。
向以往的自己告个别，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过好现在的生活。
其实，我们更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就放下吧，再喜欢，也不要强迫自己回头。
因为，经营好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3
毕业那年，养了一只中华田园犬，取名胖子。
凌晨五点，我起床去买早餐，暴风雨前的狂风，吹的人侧身前进。
卖油条的早点摊前，放了一个纸箱，一低头就看到一只小胖狗趴在里面。
老板说没人要，我抱着箱子，拎着油条，回到家豆浆都吹没了。
胖子，过来吃个蛋黄。
胖子，过来吃根火腿肠。
胖子，你别尿我鞋上啊。
胖子...
每天回到家满屋子都是被他蹂躏过的痕迹，
鞋子，袜子，沙发，垃圾桶，凌乱不堪。
从小到大我没打过他一下。
我吃什么，他吃什么，除了懂事，其他都不懂。
我不知道该为他的懂事高兴还是失望。
两年了，隔壁新搬来一个单身汉，四十多岁，沉默寡言，经常喝酒。
每天晚上，胖子都会在他回家的时候，汪汪几句，直到单身汉关上门。
这天周末，正巧我在家，打开门让胖子出去玩。
单身汉喝了酒，提溜一个酒瓶，胖子在门口转着圈的朝他叫。
他摸起地上一块石头扔过去，没打中。
又摸了一块，又没打中。
停下脚步，愣住，把瓶里的酒喝光，让后哐当一声瓶子碎的声音。
随后伴随着胖子嗷嗷叫的声音，
胖子被他堵住了去路，只能蜷缩在角落里，龇着牙，怒视着他。
单身汉看胖子不罢休，又转身摸起刚才的石头，丢过去，一下打中了胖子的肋骨。
胖子叫的更大声，而我也叫得更大声。
只有单身汉，麻木的听不到任何动静，继续丢石头。
一块打在胖子腿上，一块打在胖子头上。
胖子趴在地上，嘴上吐着暗红的鲜血，身体抽搐着，再没了动静。
我冲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叫骂着，吼叫着，声嘶力竭着。
可还是晚了。
我一脚把醉汉踹开，他瘫在一边，比胖子舒服多了。
我摸着胖子的头，是温暖的，我摸着他的身体，还在颤抖着。
身边还有五六块石块，和碎了一地的酒瓶，细细的粘在胖子身上，可恨至极。
我抱起他回家，比小时候重了好多，嘴里还成丝的滴着鲜血。
染红我怕什么，离开了我才怕。
他不抽搐了，像刚抱来时那样安静地躺着。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他才舍得闭上眼睛。
这是在跟我告别吗？胖子。
没礼貌啊！平时不都是蹲下告别的吗？
你站起来啊！你起来啊！你给我起来！
我没去找醉汉，过了一星期我搬走了。
带着他眼中最后一丝留恋，谢谢你啊胖子！谢谢！
4
很多事，我们都无法亲自去说一声再见。
就像亲人的离去，就像爱人的走散。
也没有人一直在原地不变，我们都在变。
也没有谁离不开谁，我们终是孤独的个体。
只是希望，我们在还能拥有的日子里，好好珍惜。
在一个人相处的日子里，抱有希望。
所有一切的发生，都是必然。
再见，只不过是让我们学会更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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