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弟弟年前寄的一箱冬枣,然后,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儿时邻居姥姥家和她家屋后的那棵枣子树来……
从记事起,邻居姥姥家便有两个姥姥,听妈妈说,姥姥家原本有大姥爷和二姥爷两兄弟,大姥爷成家后只有一个女儿,而二姥爷却有一子一女,那个时候养儿防老的观念非常严重,大姥爷想,自己就这么一个姑娘,将来养老的事肯定还得靠侄儿,于是,大姥爷便和二姥爷商量:不分家,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二姥爷和大姥爷自小一块长大,又是一奶同胞,对大姥爷话的言外之意自是清楚明了,当下就同意了。
就这样,大姥爷和二姥爷两兄弟就在一个房檐下过起了日子。时间过得很快,两家的孩子们似乎眨眼间就长大了,随之两家的女儿相继出嫁,两个姥爷也去世了,然后,两个姥姥拉扯着把她们养命的儿也弄团圆了,这就是邻居姥姥一家。
邻居姥姥家的枣树就长在她家屋后,也不知长了多少年,长势依旧旺盛,树上的枝丫如白云一般,一层又一层,扑天盖地!它树身粗壮,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不知是品种好还是树大的缘故,姥姥家的这棵枣树每年结的果都是白里透红又大又圆,谁看了都垂涎欲滴!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由于和姥姥家是左右邻居,当枣子成熟时,在家进出都能看到屋顶树梢上熟透的枣。在那个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这么好吃的东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们哪能无动于衷呢?
于是,有意无意间,我时常会关注姥姥家的后门。——姥姥家后门如果是开着的,那我们就看个眼饱,对枣儿不动一丝一毫的邪念,小小的我们可没胆量和姥姥抗衡,姥姥的三寸金莲虽然比不上我们的飞毛腿,可姥姥嘴皮子一张一合的速度却让我们胆战心惊——姥姥如果在大人面前说上一句,那可不是吃枣子的事了,吃鲫鱼巴掌可就是现成的了。
——如果姥姥家后门是关着的,那姥姥肯定是有事出去了,那我们就有机会了。于是,我们会快速地行动起来,立马就近找到身边的小石子或瓦片等朝树上扔,随着“嗖”的一声响,树上的枣儿即刻像下雨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掉,我们马上飞奔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枣儿捡到口袋里,待口袋装满,我们便撒开脚儿跑,直到躲到安全的地方才拿出来吃。
当然,我们也有失算的时候,有时,姥姥家的后门明明是关着的,然而,当我们行动时,姥姥家的门好巧不巧“咣当”一声就开了!吓得我们像失了魂一样,落荒而逃!
那时,我们穿的衣服是新老大旧老二补老三垮老四,是缝缝补补又三年;那时,我们吃的是地里四季永不更迭的菜谱,腌菜更是餐桌上的招牌菜,贯穿一年四季;那时,日子都过得紧巴,姥姥家虽有这么一大颗枣树,可姥姥她自个儿也舍不得吃,姥姥家的枣子能大大方方给我们吃的时候也就是枣子熟了、打下要人捡、要卖钱的时候才给我们吃一点。
……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那时”已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我们的生活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只须在手机上轻轻一点,吃的、穿的、用的便能立刻送到眼前,然而,不知怎么,这么便捷富足的生活却让人没有多少幸福感,反而,心底时常会涌起一种莫名的失落,我常会想起儿时的那些事、那些人、那些不易的日子,每每想起,心里便一阵悸动,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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