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离她的生日还有8天，几个月前我就开始在脑海里幻想了又修改了一遍又一遍那天的场景，我看了看日历那天正好是周一，我计划着一早到鲜花店挑选一束她喜欢的紫色花束，还要挑一个好看的礼品袋，再把准备好的那本碎碎念放进，我会尽量不露痕迹。去年她生日那天我悄悄送去一本书，一整天与她混在一起，她说自从生了小孩之后都不再过自己的生日，感觉自己对生日已经没有了概念，满脑子只有小孩的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她生日都有我。于是我对她说：“你陪暖过生日，我们陪你过生日。”
和她的相识，再普通不过，她是众多咨询瑜伽课程中的一员，很多咨询者寥寥几句就石沉大海再无音信，她也不例外，只是几个月后消失的她又出现了，倒也习以为常了。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她发来的语音，听起来像是因匆忙而不方便打字，呼吸是有轻微的急促，但是字句的清晰和温柔的语调丝毫不被干扰，她语音里解释着为什么“消失”了又出现了……当时我想，这样的咨询者倒是不多见的。也是那天，内心里不自觉将她与他人区别出来，很微妙的，并不易察觉。
也是从那天，我开始在想，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生。也巧，她过来的时候我刚好在。礼貌地打过招呼，声音是比微信里更好听的。她不是那般娇柔的女子，声音是温柔的，眼里是温柔的，却也能见刚毅和果敢……而这天过后，有了好多的后来……
暖是她的女儿，有时候家里没人带，就会跟着她一起来到课堂上。我是不喜欢小孩的，尤其是不安静的。偏偏暖正是那活泼得很的，她一会儿会叫妈妈抱起她，一会儿又钻到她的肚子下面，好不容易推起的下犬式，全然没有了空间。我能以稳定的情绪面对这一切，不过说来也奇怪，我的内心竟也没有丝毫波澜，我想这是我能接纳小孩的创新高度，而这些都没逃过我对自己的觉察。看到她对着吵闹的暖依然笑得如此温柔，我的心里有些东西也悄悄发生了变化。所以，后来的课堂上也会经常见到暖，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暖说：“我要去找小陆……”
与她相处得更多的是在19年初的晨练上，她很忙很忙，却总能在六点半的晨练中见到她，从两个人到四五六个，又到后来的两三个，如无特殊情况，她都在。那时的我偶尔会煮好简易的早餐，结束练习后给她带上，上班去。后来，她怀上了旭，而因为人数太少，我们的晨练也就取消了……
5月的一个周四，下班后我们相约去看了一场电影，那天她打扮得很是温文尔雅。电影什么名我忘了，也去了来海南后我常去的一家书屋。一走进书屋，她就像长在书丛里一般，大概‘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她吧，我们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寻找心仪的书来看看，突然她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我觉得这本书特别适合你们。”再拿起来示意我看看名字。那是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我没有看过，哪里像也不知道，又或许她说的是一种感觉。第二年，她生日那天，我来到这家书屋，买了它，送给她。我在扉页上用一直受我鄙夷的字写上：今是今，明是明，希望我们永远是我们。
我肯定，一定有非常多的人喜欢她，而我也只是碰巧有幸成为喜欢她的人中的一员。她是一个很有情怀的人，内心，眼里都充满温柔，绝非矫揉造作，是那么的恰如其分。生活工作的她是动可浮华之中，喜欢文字绘画的她又是静可静谧之处。她的心里从来都是装着他人，却绝不是大家口中的“老好人“，这个度，可是最难的。好似她的热情和爱总是源源不断，我是被她滋养过的，于是我懂。
七夕，在上班的她，外送了一个当时非常网红且好吃的蛋糕，她总说担心我吃不好，担心我的一切。“在哪里，我打包了些吃的，下来拿。”“我团购了一只鸡。”“他们家的烤鸭特别好吃，一会送去。”“下课没，煮了新鲜的螺。”……总之她就像妈一样，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
再过一天，19年就再见了，那天我们计划去海边拍照，出门时天气并不好，到达目的地天公眷顾，雨停了，虽然天有点灰蒙蒙的，心情是丝毫没有被影响。首先拍起来暖，看着暖极其不自然，不知如何摆拍，我不禁和她互动起来，毫不刻意也不勉强，原来我也可以和小朋友玩的，一旁的她惊呼着。我想，或许只因为是她的女儿。
旭在她的肚子里我想应该也是欢乐的，暖亲吻她的肚子时，他们仨瞬间形成了世间最紧密的连接，D在抓拍着都是显露着幸福，我在一旁看着，笑着，再偶尔“指导”她该如何如何。那一天，真是幸福……
不得不说，暖越发出落得水灵，好看。这小女孩的灵动，俏皮，和她水汪的眼睛对视时，我不禁伤感起来，好怕她很快就会长大，出嫁了。哦，那时我已经推平了我的发，她也总是说好看，想起了剪发后第一次见暖，她那惊慌的小眼神，怕是在想，这…这是不是小陆呀…哈哈哈，我和她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笑暖的可爱，笑暖慌张得转身抱着她的样子。
我们嘴里常常喊着减肥，也时常腐败着，实际上那点减肥的决心在美食面前实在如灰沫轻呵一口气就不见了，嗯，我还可以吃下更多的……那是我第一次带着娃逛街，真是奇了，还是两个娃，当然，我也仅仅只会偶尔回头看看他们。有一个小插曲，我想多年后忆起也是会哈哈大笑的。我兴起牵着暖走在他们前头，路过一家看起来比较称心的女装店，脑子里也许只有了，看看有什么款式，打不打折…逛一圈完出到店门口时才惊觉“啊，暖呢？！”……唔，得亏D和她亲妈在身后跟着……真是惊险的，那几秒心提到了嗓子眼。之后我们大笑，我数落着自己，以后可不敢独自带娃的……
时间真是一不留神，经历了一个漫漫长的疫情，就到了21年，清明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我们正在花卉市场挑选植物，尽管我家阳台已经不再有新成员的落脚处。她发来消息：“暖班上要带一个小盆栽，帮我挑一个好养的。”于是我认真地挑选起来，我斟酌着好养的，好养的，于是择了几盆有仙人掌，小辣椒，微带刺的多肉…得意地发送照片给她挑选。“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祖国的花朵吗?”她忍不住地好笑着发来语音。哈哈哈哈哈…我和D也笑得前仰后合。果然，我了解植物，它们好养，可我忽略了小孩，她可能会受伤。最后，买了合意的，不知名，没危害，很好。
晚上我们一起在暖玩耍的亲子乐园吃晚餐，我说：“后天我做好吃的给你带过去。”我几乎不下厨，倒只是想做给她，味道，谁在意呢。她满眼期待……
4月8日，清晨，和她再见是在医院了，头晚下班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听D说我神智不清时问：“打电话给小姐妹了没？”原来，无论是什么都想要分享与她，就会心安。然而也忽略了给她带来的是在无尽的担心中彻夜未眠……
她坐在我的右边，举止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我，头上的伤也让我没法扭头看向她，我瞥见她眼眶泛红，就算戴着眼镜也是无法掩饰。对呀，如果运气差一点，那我留给她最后的话只有，后天我做好吃的给你带过去。
好在，我是多么幸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