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临近春节,在正堂屋三面墙上挂起了好多画像,这些画卷纸片泛黄,一张画像只有一个人,都是端坐八仙椅子上。画像下面摆上了八仙椅,都是那种好的木头做工精细,上面有雕花,平常大人们是舍不得摆出来的。
我见爷爷从梯子上进到阁楼,一张张椅子搬下来。

那时小年腊月二十四,会宰一头自家喂的猪,大概分作三份用途,一份是将上好的方肉送亲戚家。外婆家,舅舅家,姨父家,姑父家等等。一份卖了换钱作压岁钱,另一份就留给自家熏腊肉吃。
我们往往在杀猪那天,可以吃到极其美味的猪肝,是刚切下的猪肝,在上面撒点盐,我们小孩子用钳子夹在柴火上烤了吃,只听嗞嗞冒烟,香味惹的直流口水,离火后用嘴吹吹灰,就直接入口了,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猪肝。
等肉用盐腌制好,就用铁钩子串好,掛在烧柴火的上面约2米高的地方,烧的柴一般是松树枝劈开的,有一种松香味,日常在火堆上会用长长的铁钩掛一铁壶,用来烧开水冲茶喝。

我们山里人爱喝山泉水冲的茶,茶叶也是自己栽的茶树,摘了嫩茶尖自家焙好的茶叶。有客人乡邻来了,必斟一碗茶,备一两种干果——有时候就炒的黄豆,还有就是自家做的红薯片,是红薯去皮煮熟后压成泥,再刮成薄片晒干,然后剪成小三角片用砂子炒制。
腊肉是一直掛在柴火上屋梁下,用松烟熏,要吃时切下一小块,肉表面熏得黑黑的,要用米汤水来洗,再用水煮熟,我们爱吃砧板肉,就是刚煮熟切开,还没有来得及装盘,闻到那个肉香,妈妈已经在喊,*伢子,快过来吃肉——
腊肉的香味儿是会串门子的,还好家家户户都有,这个肉要吃很长时间,爷爷奶奶是可以年头吃到年尾的,我们家人多吃得快,大概五月光景就吃光了。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过年要值班,初一街上的店面全关了,找不到腊肉吃,只闻到腊肉香,那真是难受的很。

再后来我认识先生,第一次带他回老家,正月里去到外婆家,舅舅家,都是要给一些腊肉带走的,总之后来有了满满一袋子腊肉,我们坐大巴转火车,结果将一袋子腊肉忘在了大巴车上,哎,真是让人懊恼的事。
腊肉好吃,但不是人人爱吃。我到了上海后,将家里带回的腊肉分给朋友,她们大多不会做,也受不了那个烟熏的味道。先生刚开始也不感兴趣,后来吃了一两次后就爱上了。
有些东西一定要跟有共同记忆的人分享,丢失了的记忆,就找不回当年的滋味儿。这些年,父母亲将老家的腊肉粉皮梅干菜带来给我,总没有之前吃到的香,往往就成了压柜底的菜。一直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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