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游戏】＊微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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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午后的烈日非常毒，天空蓝得如一块无边无际的石头。黑乎乎几乎盖住了十几户人家的大树连同藏在里面的鸟儿蝉儿昏昏欲睡的好像丢了魂，没有一丝的声音。午睡的大人们也都像死了一样。

离我家不远那个南庄子，两个非常顽皮的玩伴只穿了件短裤衩子，从我家前面那个大水塘的高埂上过来了。在白花花的烈日和水光里，我几乎看不见他们俩，就像透明的影子一样飘了过来。

“春子！你咋不睡呀？”那个大一点的老远就喊我。

“你不也没睡吗？”虽然我们常在一块儿玩，可是我顶讨厌他。他可是一肚子坏水，经常想出让人不敢相信的鬼主意。“今儿个又想干啥坏事啊？”

“别胡说！走，跟我去一个地方玩。”

我虽不太情愿，可是管不住我的腿，只好跟了去。

我们仨兔子一样钻到塘北边长满野草杂树的土坎下。

“你两个渴不？”

“屁话！这么热的天，咋不渴？”

“那，在这里等着！”说着，这个叫拐头的像穿山甲似的一溜烟蹿了上去。原来，这上面是一个叫老李回子家的菜园。

我和锤子正朝上面看着，这个拐头就贼快地蹓了回来，用他的短裤衩兜了四根鲜嫩的黄瓜：“给！你两个一人一个。我两个！快点儿吃。完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我们在树荫里津津有味地吃完了黄瓜（后来，李老头的儿媳妇泼妇似的庄前庄后大骂了几天）。

“春子，我听大人们说，人很快都会死的。——别打岔，你个死锤子。”他骂他的弟弟。

“行，你说吧。反正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锤子嘟嘟囔囔。

“好了，你快说！”我解劝。

“好，看在春子的面子，回头再跟你算帐！”

“快说吧。”我说。

“那，你们知道这死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知道。”

“这么说，你们当然也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喽？”

“你知道？”

“那，知道黄瓜是什么滋味吗？”

我和锤子大笑：“屁话！”

“那好，我告诉你们，这死就像这吃黄瓜一样。”

“屁话！”

“想死有好多办法，比如投水就是一个好办法。那好，我现在就表演一个投水的游戏给你们开开眼！”拐头指着我们旁边的大水塘。

“咋个投水游戏？”我问。

“来吧！跟着我学。”那个拐头穿上裤衩，从高土埂上一跳，钻进水里去了。

锤子也黑鱼一样跳进去了。

我在土埂上面犹豫了一会儿，只好也从斜坡边溜了下去。也像鱼一样钻进水里去了。渐渐觉得一切都变黄了……又渐渐变浑浊了……渐渐什么也不知道了，觉得好像坠进了怪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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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命不该绝。后来我被一个路过的人捞了上来。昏昏沉沉睡了几天，才慢慢恢复了过来。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下水了。——准确的说，我那时只有六岁多。

那个叫拐头的至少也有七十岁了；他可比我大好几岁呢。我也有几十年再也没见到他了，兴许是真的死了，谁知道呢？人一生真的很快，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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