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冬天的精灵,随着北风飞舞。你是圣洁的天使,随着季节莅临。你簌簌地落下,像鹅毛、像柳絮、像泡沫。你深情地吻着大地,先湿了地面,接着让小草的头顶上开出朵朵棉花。再后来,你慢慢攀爬上那些低矮的灌木,挺拔的凤尾竹梢尖。灰白的穹顶之下,原本那些高低错落,灰头土脸的水泥盒子,此刻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我仰起头,伸出双手,调动我的眼耳鼻舌身意,跟着雪花,心脏砰砰直跳。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我所在的这座城市,常年无雪。
此刻,我在心里呼唤:让雪下得更猛烈一点,更久一点吧!正想着,儿时记忆里唯一的一场大雪一下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屋檐下那排玲珑剔透的冰条,桔子树上那只被冻得飞不起来的斑鸠,满院子厚厚的白雪。目之所及满坑满谷,漫山遍野,早就不复它们的本来面目。
记得那一次,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止了。房门紧闭着,奶奶在屋里烤火,我和妹妹则在院子和屋子之间来回穿梭,手冻僵了就回屋烤一会儿,待暖和一点了,又跑出去接着堆。也不知道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最后终于把那个长相“歪瓜裂枣”的小狗给堆好了。
第二天,邻居家的大侄子和一群男孩在那里打雪仗,随即我和妹妹也加入了他们的战斗,玩得不亦乐乎。奶奶则用坛子装了满坛的雪,说是用雪水来泡鸭蛋最好不过。
尽管那是九几年的事了,但是与雪有关的记忆还是那么的鲜活。我的童心立马被激活了,甚至暗下决心,明天跟单位领导请一天假。想着想着,我就更加期待明天,就越发希望,雪来得更猛烈些。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的晚。不时看看窗外,怕你的倩影,就此别过。当我透过昏黄的路灯,看到你依然在寒风里飞舞,先你而来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则摩肩接踵地挤在我的视野里,像一床轻柔的鹅绒被,庇护着夜的清梦。我禁不住嘴角上扬,只因这个夜太过温柔。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户,因为昨夜的梦里全是皑皑白雪,我期待着梦与现实的重叠。结果一看:雪停了,就连昨夜天地间那床鹅绒被也被风吹走了。这会儿,树还是树,房顶还是房顶,小草还是小草。它们看上去一点也不神秘了。这场雪果然匆匆而来,又急忙跑开。
果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已释然——因为世间种种美好大多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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