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适和江冬秀的婚姻里,胡适温文尔雅,江冬秀泼辣剽悍。
在一张全家福里,江冬秀坐在太师椅上,胡适和儿子垂手立在两旁,一副受气样。
胡适“怕太太”的美名也是传天下。
“太太年轻时是活菩萨,怎好不怕!中年时是九子魔母,怎能不怕;老了是母夜叉,怎敢不怕!”
江冬秀爱做饭,厨房里也是琳琅满目。有一次,江出去打麻将。胡适心血来潮,放下《水经注》,来给太太收拾厨房。
累得腰酸背痛,才将一堆破瓶子烂罐子,通通清理到后门外的垃圾箱里,厨房里整齐、干净。
江冬秀打麻将回来了,胡适赶紧上前表功,不料太太勃然大怒,吓得胡适赶紧去垃圾桶里把瓶瓶罐罐都捡回来。
后来,胡适成为了美国“PTT”(怕太太)协会的会员,又入了法国会籍,还收到了“巴黎惧内会”的会章。
有人谣传,他测试不合格,被“PTT”协会开除了,胡适一再否认:“没被开除,没被开除,开除了还得了!”
怕太太有什么不好吗?胡适收集各国怕太太的故事,反复研究,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国家,怕老婆的故事多,则容易民主;反之则否。德国文学极少怕老婆的故事,故不易民主;中国怕老婆的故事特多,故将来必能民主。”
男人就该三从四德,“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了要盲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
胡适的儿子胡祖望,曾解释过胡适的“怕太太”。其实,不是真的怕,而是一种疼惜。
幸福的婚姻里少不了情趣,这些惧内的故事,到处都是甜蜜的影子,怪不得张爱玲说:“他们是旧式婚姻罕有的幸福的例子。”
3
胡适说,此身非吾有,一半属父母,一半属朋友。
胡适对待朋友赤诚、宽容,好多人都以“胡适是我朋友”为荣。
林语堂1919年赴美留学,没钱交学费,无处借贷,愁得不得了。想起古道热肠的北大教授胡适,就想着碰碰运气,“能否由尊兄作保向他人借贷1000美元,待我学成归国偿还。”
胡适当即寄去1000美元,附言说这是北大给林语堂预支的工资,学成后,一定回国,一定到北大工作。
林语堂后来又交了女朋友,开销增大,又向胡适借钱,胡适二话没说,又寄来1000美元。
四年后,林语堂回到了北大。凑够2000美元后,去还给学校。
校长说,北大不曾借过,是胡适的。
林语堂去找胡适,没找到,就还给了江冬秀。
谁知道,这是胡适的私房钱,因爱才心切才动用的。结果,小金库被抄没,胡适一脸的无可奈何。
胡适晚年的时候,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李敖给胡适写了封信,“我不好意思再向姚先生借钱,使我的三条裤子进了当铺,最后不得不向你唠叨诉苦,我何尝不知道我不该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劳烦先生,可是,天凉了,我要赎裤子呀!”
胡适立刻寄去1000元支票,给李敖赎当救急,并嘱托他切不可推辞。
胡适很有钱吗?有的时候是吧,但是,人生也是大起大落,在美国时,还曾靠江冬秀打牌赢钱过日子。
不过是为人宽容好爽,有情有趣。
鲁迅到处骂胡适,狗血淋头。鲁迅死了,《鲁迅全集》无法出版,胡适鼎力相帮,最终促成。
胡适对周作人说:“生平对于君家昆弟,只有最诚意的敬爱,种种疏远和人事变迁,此意始终不减分毫。相去虽远,相期至深。”
陈独秀大骂胡适,不留情面。陈独秀四次入狱,胡适都奔走相救。最后一次,是胡适力挽狂澜,把他搭救出来。
古道热肠,宽容忍让,才是知己挚交的乐趣。
周国平说:人生之大趣,第一源自生命,第二源自灵魂。
胡适热爱生命,善于品味生命固有的乐趣,对亲情、友情、爱情不盲从,不迷失,不放纵,不挥霍,俯身细细耕耘,慢慢地让灵魂充满趣味。
虽事殊世易,但他有趣的灵魂总是熠熠闪亮,光照后人。
“一辈子太长,要找个有趣的人在一起。”人只有一辈子,愿你成为有趣的人,找个有趣的人,共度这有趣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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