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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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囚禁
大概又隔了几分钟，贺中林突然按下服务呼叫铃，这次，走进来的是两个身穿日本武士服的男服务员。
他们冲大家微微鞠了一躬，是日本的常规礼节。他们没有问是谁按的呼叫铃，其中一个留在门口，就像防卫着什么，另一个直接走向贺中林，俯下身，低声说着什么。
因为齐阳与贺中林正好坐在斜对角上，他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他只看到，男服务员点了点头，出去了。
很快，还是刚才的男服务员之一，他走进来，用一个恰好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有服务生说，可能是你们包间的两个女人，学生模样，应该是喝醉了，在我们的卫生间里不省人事”。
齐阳揣测，贺中林刚才是让酒店服务员帮忙去寻找两个女孩。原本有点惧怕贺中林目光的他，心稍稍安稳些。
他想，找到人就好，可以快点送她们回宿舍，但怎么会两个同时不省人事呢？
贺中林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噢？是吗，可能是我们包间的，走，齐阳，我们一起去看一下”，他转身意味深长地笑着对李院长说，“我们已经在酒店备好房间，请让服务员先带您过去吧”。
齐阳已觉不妥：“老师，房间？什么房间？我……”
没等齐阳说完，贺中林用齐阳从未听到过的、冰冷的语气说：“很多事，你还太年轻，不该问，也不要问”。贺中林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有一种沉沉地鼻腔共鸣，让人不寒而栗。
究竟为什么定了房间呢？不应该尽快让两个女孩子回到宿舍吗？难道……
齐阳大声说：“老师，我现在叫车”，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开始应激性地颤抖，怎么止都止不住。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半天才打开滴滴界面。
此时，两个男服务员忽然走过来，一左一右将齐阳夹在中间，他们的肌肉块很大，罩在印有仙鹤的黑色武士服下，让人深感意外。
他的手机就是这样被撞到地上的，还没容他捡起来，男服务员们就一言不发地用双手架住齐阳的胳膊，跟在贺中林身后，向卫生间走去。
齐阳想大声喊出来，可声音像哽在喉头，他原本已经意识到危险，想喊救命，但喊出来的却是：“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直到走到卫生间，齐阳才觉得更奇怪——他们来的时候，感觉洗手间与卫生间分隔在两个区域。洗手间在最外面，给人一种进去后会有两个男女分区的错觉。但一拐进去就会发现，男女卫生间竟混在一起！
卫生间门是独立的，只有两个相邻的门关着，其它门全部呈现半掩状态。服务员走到那两个关起来的门前，扶住门把手逆时针左右一拧，门把手居然被卸下来——他们轻车熟路地用一个方形头钥匙，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整层楼，都置身在诡异的安静中，好像只有他们一个包间的客人一样。
齐阳看着亚美和方莹的卫生间门被打开，她们双腿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上身趴在马桶盖上，身姿不复合常态地弯曲着。
齐阳已经在懵懂间意识到什么，他奋力地推开其中一个服务员，另一只脚踹开另一名服务员，他终于仔细看了看他们的长相：他推开的服务员颧骨很高，三角眼；他踹开的服务员皮肤黝黑，厚嘴唇左下方有一颗特别大的痣。
两个服务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被齐阳挣脱了。齐阳想先去扶起亚美，带她逃出去。
其中高颧骨的服务员快速跟过来，猛踹在他的后背上，他倒在地上，另一个男服务员很快上前将他的手压在后背上，他被钳制住了，像逮捕犯人那样被钳制住了。
“贺中林，你可是老师，你怎么能这么做！”齐阳大声喊着，“你不怕我们出去报警，你不怕坐牢吗！“
贺中林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扶起了亚美，示意高颧骨的服务生扶起方莹。
齐阳正想办法挣脱身边男子的手时，外面又来了一个男服务员，他们把齐阳的双手压在后背，紧紧握住齐阳的手腕。
走廊里灯光突然那么昏暗，红色的地毯也显得鬼气森森。齐阳被两个男服务员押到5003门前，输入密码后，将他一把推进了包间。
齐阳只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他们不知又在密码盘上输入了什么，齐阳只听到嘀嘀嘀几声。
他的手机已经被留在刚才包间的地上……该怎么与外界联系呢？
房间里没有灯，是需要房间卡的，齐阳待眼睛稍稍适应黑暗后，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听筒，是没有讯号的连续嘟嘟嘟的声音。
他拨了110，耳边传来的，仍是嘟嘟嘟的声音，他觉得，那声音比以往听到的任何声音都刺耳。他终于压不住怒火，站起来，奋力将电话听筒摔在电话机身上，听筒反弹着悬挂在空中，仍然传来那刺耳的声音。
房间里非常黑，窗帘垂下来，窗户紧紧地关着。齐阳摸索着走向窗户，用力推了推，可是窗户竟无法打开！
他绝望地，一屁股坐在靠窗的床上——连最后呼救的希望都被封锁了，人像被囚禁起来。
夜，彻底降临了。
02 她们被“杀死”了
方莹醒来的时候，感觉下体有种撕裂般的疼，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酒店的床上，一丝不挂。
房间里的光源来自门前廊灯。她坐了起来，抬眼望去，前面有沙发和茶几。
她以为，身边睡的是贺中林。当她看清旁边的人的时候，瞬间感觉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男人，肥胖油腻，不是李城明又是谁！
方莹瞬间从床上弹起来，拼命向房门口奔去。可她使劲扭了扭房门才发现，房门根本无法打开！房门怎么会从里面无法打开！
她用力上下推动门把手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的李城明。李城明坐起来，发现方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可他镇定地、用偏慢的口吻说：“你昨晚喝醉了。趴到我身上，缠着人不让回去。你忘了吗，小可爱“。
方莹的身体战栗着，她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她拼命回想前夜发生的事，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尽管她什么都不记得，也绝不可能是缠着李城明！这绝不可能！
李城明走下床，非常镇定地，穿起了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浴衣，接着，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外套，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向方莹。
此刻，方莹感觉，靠近她的不是人，而是魔鬼。她大喊着：“你别过来！别过来！“
可李城明只是淡淡地回：“小可爱，来，披上外套，小心感冒“。
方莹哭了出来，她使劲拍着房间门，大声呼喊救命，但没有任何人回应。
李城明走过来，把那件外套披在正瑟瑟发抖的方莹肩上。俯身在方莹耳边低声说：“身材真好呢，皮肤那样光滑”。
方莹彻底崩溃了，她反身，想狠狠打面前的男人，手却被李城明抓住了：“别费劲了，在这里，你叫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乖乖听话，以后来我们歌舞剧院工作，吃香喝辣。”
说着，李城明重重推了方莹一把，并放开了她的手，她的背摔在房门上。
“啊——”她发疯般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亚美呢？亚美哪儿去了？
紧接着，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想起和亚美彼此搀扶着往卫生间走的片段，那是她脑海里关于昨晚最后的画面。
亚美……她……方莹哭出声来，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贺中林的陷阱。哪有什么动心，从头到尾，自己不过是贺中林的玩物！他可能从头到尾，目标都是亚美！
而自己，竟是准备被献给李城明的！她感觉那一刻，自己不是人，是一个可以被用来交换的物件。方莹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大哭，感觉人生的末日降临了。
另一端，亚美在旁边的包厢里醒来。她感觉浑身痛，下体也痛，左膝盖更是痛的无法伸直。巨痛中醒来的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贺中林身边。
她的白色背心一半被撕烂，垂在肩头。她瞬间无比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又那么不敢相信。
和她睡在一起的男人，发出安详的呼噜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他是那么和蔼的、目光那么温柔的、业界那样德高望重的、她所敬佩的导师！
亚美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周身的疼痛感那么真切，她左膝的痛，犹如腿被折断一般。她拼尽力气爬起来，捡起地上散落的、拉链已经损坏的白色连衣裙。
她居然镇定地，分清了前后，穿在身上。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到门边，想离开这个房间，但是，门根本打不开。是了，门打不开的。
亚美握着打不开的门把手，终于哭了。
贺中林还是没醒来。亚美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走进卫生间，声音那么轻，轻到让人误以为，是不愿吵醒床上睡着的男人。轻到让人误以为，床上躺着的是她爱着的男人。
她忘了脱下身上的衣裙，她只觉得，自己身上被一万只蟑螂爬过了。是的，她应该好好洗澡，就那样，她打开花洒，站在没有调试温度的花洒下，淋着，淋着。
这是她的第一次。这是她原本想保留到结婚时，给一个挚爱着的男人的礼物。她曾以为，这世间只有她最爱的男人能得到。
再也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把那样纯净的礼物，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了。
亚美感觉，这一刻，她被杀死了，真正的杀死了。她觉得，从今以后，她只有一副皮囊留在身上，没有心，也没有灵魂。
在水中她分不清是花洒里的水还是自己的眼泪，她听到水哗哗地打在自己身体上，但却感受不到水的冰冷。她只觉得自己好脏好疼，对，要尽快，尽快洗干净，洗干净就好了。一切都会洗干净的。
亚美就这样不知淋了多久，一直淋着。直到贺中林醒来，冲进来。
她多想推开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魔鬼，可是，她没有任何力气。
就这样，亚美倒在冰冷的水中，昏了过去。
她的头重重磕在浴室大理石棱角上。
血涓涓流出，仿佛铺满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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