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第二幕

       我不停的跑着，雨后幽暗的石路在薄雾里像是不停的被拉长。身后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他追上来了，我惊恐的想着。我几乎慌不择路在巷子里乱串，可后面的脚步声却一刻也没有消失过。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害怕极了，恐惧使我不经想大喊爸爸妈妈。眼泪溢出我的眼眶，身体里五脏六腑仿佛搅在一起火辣辣的燃烧着，惊恐使我感觉我的身体仿佛越来越虚弱，双脚酸软无力仿佛下一步就要摔倒。我跑不动了。但是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我一下栽倒在地上，想爬起来双手却使不上力，只能匍匐在地上转身向身后的身影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别杀我，求求你，你认错人了”眼泪混着鼻涕流淌着，瑟瑟发抖的双腿下仿佛有什么液体流出。只是此时的我已经全然没有注意到了。

       那个黑衣中年人跑到我的面前，弯腰一把扯住了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对着他。我看到他面容扭曲着，双目圆瞪仿佛要喷出火来，像极了庙里凶神恶煞的罗刹。他扯起他的上衣，肚子上赫然有一条一尺长的伤疤，“你以为你杀死我了？老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你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以为你变个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你烧成灰我都认识你！”听到他说完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起来，可他仿佛听不到我的呼喊般又掏出了那把长长的弹簧刀，只见他微闭着眼睛，嘴里似乎像祷告一样微微叨念着：“老婆，我终于给你报仇了，你安息吧”说着就把弹簧刀猛地向我刺来，我看着向我刺来的刀在我眼中慢慢变大，仿佛时间都变慢了。我下意识的用我的右手想挡住刺来的长刀，刀瞬间刺穿了我的右手，剧烈的疼痛侵袭着我的意识，那一刹那间仿佛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脑子里。我猛的用右手握住了他持刀的手，左手抵住了他的手腕，忍住剧烈的疼痛慢慢地把刀向他的脖子推去。他拼命的挣扎，不停地用脚踢着我的肚子。 我完全无视这袭来的疼痛感，眼里只有他的脖子，慢慢的手上的抵抗越来越轻，终于刀尖刺穿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猛然一顿，双手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向我推来，我感到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把我推倒在地，被带出来的刀涟着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好美啊”我不禁这样想。

      我在地上呆坐了片刻，慢慢地爬了起来，那中年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此时他已经不再挣扎，只有还不断从喉咙里冒出来的血和嘴巴里偶尔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血沫证明他还活着。不远处那把弹簧刀和他的身体之间一条有血线连接着，我呆呆的望着他。突然一股剧痛从右手上袭来，右手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处混合着他和我的血不停流下来。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我又感到有某种东西钻进了我的脑子里，那种脑子仿佛被撕裂成两半的痛楚更胜右手的伤口，让我不禁又跪在了地上。我用手撑住脑袋仿佛怕它从中间裂开“不要进来!不要进来！滚出去！”到后来我只能不停地用头撞击地面，这样才能减轻我的痛苦。不知过了多久那撕裂般的疼痛才慢慢减弱，我瘫倒在地上，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我的脸上和地上都是一片殷红，不远处的中年男子早已停止了呼吸。

      “谁在那里？”远处的雾里传来一个声音。慢慢的从雾里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他大概30来岁身上歪歪扭扭的套着一件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衬衣，微黑的眼圈配上消瘦的脸颊上仿佛透着的不健康的黄色使他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和瘫跪在地上的我，微微一怔，但仿佛并不害怕。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尸体旁熟练的用手摸了摸鼻息和脖子上的动脉，又看了看死者已经放大的瞳孔和脖子上的伤口，自言自语道：“大概死亡时间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死因应该是尖锐物体刺穿气管和动脉导致了缺氧和失血过多致死”说完他转过头来，向我问道：“是你杀的？”我呆呆的望着他，语无伦次的说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杀我，我怎�么求他他都不听，他要杀我，我没办法，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我伸出我的右手给他看手上的伤口。他看到我受伤的右手，身体猛地一怔，渐渐地露出了凝思的神色，紧接着他拿出电话对电话里说了几句，片刻之后他便若无其事的对我说道：“我是警察”说着拿出一个黑色的证件在我眼前一晃“你的情况很复杂要和我回局里协助调查，尸体等会儿会有我的同事来处理，你先跟我走吧”说着便上来把我搀起来，我不由自主的被他拖了起来，嘴里一边嘟囔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一边和他消失在茫茫的雾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