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莫愁

作者: 温曜先生 | 来源:发表于2018-08-26 19:58 被阅读12次

沐着夏日的晨风,步于青石小街。亭台楼阁,长廊曲径,古典的窗扉下,几杆翠竹,几束芭蕉,还有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中轻摇,撩动内心淡淡的思念。“杯莫愁”的字迹还略显依稀,时间将新酒淀成了陈酿。轻斟一杯,浅尝一口,佳酿却带几分苦涩,名为莫愁的酒,却不能消愁了。明明不是那个相遇的初夏,酒带有的沉郁馨香和萧索凉意,将人带回那个离别的深秋。

几年前的书生还无人读他的诗,亦无人看他的画,他那时的画满是失意,四处漂泊,执笔走天涯,书不完烟柳如画笔墨如霞。行于世间,辗转流年,心中满是苦果。那个初夏,书生与老板相遇,相遇于小楼,小楼名为杯莫愁,是老板自己开的酒楼,一个女子与自己多年相识的小二,独自开店,再无他人。老板听过往人的故事,人间万感忧柔,几度春秋,再奉一壶老酒,同销万古愁。酩酊大醉一场,人间事不再倥偬。故酒楼名为杯莫愁,红泥雪浪封坛的江醇酎名为莫愁。

文人墨客,鸿商巨贾,浪人侠士,很多人都来过这酒楼,自然也包括书生。书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读得懂他的诗,看得懂他的画。高山不止,流水不尽,瑶琴弦未断,知音就在身旁。他们共同拨弦,唯有她能读懂曲中的精妙,共同祭奠死去的子期,与断弦的伯牙。不觉已几日过半,过眼的葱郁风光悉数泛了黄,褪尽温度的风无尽萧索,似乎在提醒人加快离别的脚步。书生要进京赶考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人影与暮色消融,隐约在雾霭朦胧之中,走上北上的征途,风光霁月缓缓收卷。

青鸟送信江南,寒来暑往寄来小笺,如低诉耳边。几经辗转,光阴又度大半。书生也不再是书生,他本以为会继续浪迹天涯,咀嚼生活的苦涩,如今却要为百姓谋福利。忙于政绩,岁月如梭,往事几经淡忘,联络也如风烟。读诗看画的人变多,但真的能阅懂的人只有彼方的那人。再自江南传来信笺,非熟悉的字迹,语气亦分外陌生。原是故人大病一场,闲时挑落灯花,灯花越来越亮,灵魂的灯火却越来越黯淡。故人已逝,知音难觅。

书生故地重游,过往淡了颜色,却还分外清晰。捉笔而来,写下晏几道诗两行: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为一个虚幻华丽的梦,却辜负了本可追随一生的老友。流光易逝,淡如云烟。书生又饮了一口莫愁,隐约在了青石板街。


本文灵感于一个关系淡漠的朋友,曾经我们惺惺相惜,如今渐行渐远,愿我们珍惜我们的老友,莫要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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