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占某太过分了，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说话的是张普钒，他以化学课代表的身份参加课代表会议。
“就是，刚考完试就布置作业。”杨舒麟愤愤道。
在场总共十二人，依次围着长五个座位宽一个座位的长桌坐下。包括化学课代表三人和语文课三人，除开两位生物课代表。
“那么，作业究竟是是什么呢？”曹欣雨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一端，她是会议的发起者。
“谁知道呢。”曾雄坐在以曹欣雨为起点顺时针起第十一个座位，“当时我们都急着走了，没听见啊。”
刘思奇 张亦婷 张普钒 邓力 徐心哲
曹欣雨================================杨舒麟
刘昊天 曾雄 范可欣 杜慷 罗阵雨
“什么叫没听见？”张普钒拍案而起，“你没看到彭睿哲和刘周在群里面的消息吗？那可是实打实的人证啊。”
“那个叫张普钒的。”杨舒麟指着张普钒，“隔壁教室都能听到你的嚷嚷声了，会议长，我提议，想说话的得先举手。”
“好好，杨书记说的，大家都同意吗？”
四下沉默，无人举手。
“好，那么会议继续进行，首先按照规矩，投票，觉得生物是有作业的举手。”
十一只手齐齐举起。
“觉得没作业的举手。”
一只手，孤独地竖了起来。
“我就纳了闷了，你居然会觉得占某没作业？”张普钒嗖地站起，他身后的板凳应声而倒。
“我不知道。”这个颇具厚重感的声音来自罗阵雨，是他投的反对票。
刘昊天邪笑了一声，“都现在了还做占某的走狗？生物蛮好是吧。”
“就是！”张普钒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
曹欣雨大怒，举手再说。
张普钒无奈坐回原位，举手，“占某做的龌龊事还少吗？你认为她没布置作业？”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真的不知道。”罗阵雨坚定地望向众人。
“那你为什么觉得她没布置作业啊？”曾雄忽地起身。
“已经有十一个人觉得她布置作业了。”
“咱们没什么好聊的，杠精。”张普钒没好气地啐了一句。
“会议长，我提议，我们按照顺序，一个个表达自己的观点，一轮完了以后再投票，直到得出统一结论，我们课代表大会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罗阵雨的声调不失严肃却又带了一丝轻浮。
“大家有意见吗？”曹欣雨见无人反对继续说，“那么司机，你先来吧。”
刘思奇如梦初醒，“什么，我先啊，这，我还没准备好，这，那我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吧。”
“首先是我们刚考完试，回到班上，大家都有点耐不住性子，急着走，这时候，魏老师就过来念通知，话音刚落，陈欣倩就在那里喊生物作业什么的，我们哪还想做作业啊，一个个都溜了，啥也没听见，后来，彭睿哲和刘周就在班群里说生物作业写大绿。”
刘思奇表达完毕，到了张亦婷。
“不只是人证，还有物证呢，黑板上还留着‘有生物作业’五个大字。”
“就是！”张普钒打断张亦婷的话，曹欣雨凶狠地看了一眼张普钒，他才没继续。
张亦婷继续道，“那个字，应该就是王佳欣的字，所以我认为占某真的布置了作业。”
罗阵雨举手，“我打断一下，‘有作业’这三个字，我们课代表说的少吗？我们开玩笑说有作业无非就是让大家紧紧螺丝，再说了，那几个字真的是王佳欣的字吗？”
“这还能有假？”张普钒大喊。
“你确定？”
“确定。”张普钒笃定。
罗阵雨起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五个秀气的字。
大伙纷纷下位。
张普钒感觉像咽了屎一样难受。
“继续吧。”曹欣雨组织。
张普钒，“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说占某不得好死，下一个。”
邓力有些怯懦，“你们说得太快，我还没准备好，那我从占某的心理谈谈吧，为什么这个人在刚刚考完就布置作业，这说不通啊。”
“怎么说不通？”曾雄喊话，在曹欣雨的示意下他补举了手，“占某布置作业需要理由吗？她清明节当国庆节布置作业，国庆当寒假布置，一科顶更比六科多，你知道我熬到几点吗？”
邓力咽了口口水，“那下一个吧。”
“过，我先撂会儿。”徐心哲有些不感兴趣地歪坐在位置上。
“那到我了。”杨舒麟道，“这个占某，我早料到她会做这种事情，你看她座位底下堆积的卷子，如果不让我们加班加点地做，那是能做得完的吗？你这个罗阵雨到好，居然甘心当她的舔狗。”
“不要涉及人身攻击。”曹欣雨制止。
“哼，反正这占某肯定是布置了作业的，我的讲话完毕。”
转眼已经到了罗阵雨。
“我们班干部是要给予同学正确的信息，不能草草下结论，让同学无故多做作业的。”
“说正事！”张普钒催促。
“好。”罗阵雨缓缓道，“能请大家好好回忆下刘彭两人的证词。”
“大家都在群里看过了，没必要再念了吧。”刘昊天不满。
“还是念一遍吧。”罗阵雨微笑。
“我来吧，”曹欣雨清清嗓子，“先是彭睿哲的，‘我听到陈欣倩喊了，生物作业是大绿往后做两面’，而刘周发的消息是‘没错，当时老魏正在念通知，说明天在校自习，然后我看到陈欣倩跑到后面的柜子从书堆里抽出大绿，十五秒后跑回自己的位置喊话’。”
“是啊，刘周连十五秒这么精确的数字都给出来了还能有假？”曾雄插话。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两段证词有问题吗？”
“你怎么回事，小老弟？”张普钒破口大骂，“物证你给否认了，人证你还想否认？”
“我记得现在是我在说话吧，你没举手。”罗阵雨缓缓道。
“诶，我这暴脾气。”张普钒冲下位置，看这架势是要动手，邓力和杨舒麟赶忙劝阻。
罗阵雨不慌不忙地走下座位，“你想怎么样？”
“信不信老子给你布置十张化学卷子？”张普钒盛怒。
“你这话说的不是认真的吧。”
张普钒竟无言以对。
“松开。”张普钒挣脱邓力和杨舒麟，众人回位。
“会议长，和这家伙一起，我没法聊下去。”
“阵雨，你真的坚持占某没有布置作业吗？大伙都等着放学呢，而且同学们在家等着我们的意见，要是太晚告诉同学生物作业是什么，大家都得做到转钟。”曹欣雨也有些许疲惫，“要不你出个主意吧。”
阵雨思索片刻，“这样，我们再投一次票，这次我不参与，如果十一票都说有作业，那我没意见，但要是有一票说没作业，那就继续讨论，知道得出统一结论，并且我要求，必须是不记名投票。”
众人同意。
投票结束，曹欣雨唱票，“有作业一票；有作业两票......”
罗阵雨起身背对会议桌，他是真的不想写作业啊。
惊喜总是突然的，“有作业十票，没作业一票。”
现在是十比二，这个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谁投的？”曾雄大骂。
“说了是不记名投票。”
“哼，我知道。”张普钒自信满满地起身，走到徐心哲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诡异的腔调质疑道，“兄弟，是你吧。”
徐心哲却是宛如看一个智障的表情回瞪张普钒。
张普钒却不打算停手，“你身为班上生物最好的人，想护着占某我觉得情有可原，但你有想法别藏着掖着，至少让咱们分清楚阵营啊。”
徐心哲轻蔑地看了一眼张普钒，张普钒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有些不淡定。
“别争了，是我投的。”说话的是杜慷。
张普钒哑口无言。
“为什么？”曾雄问。
“我只是看他挺认真的，我想支持一下他。”
曾雄也无话可说。
“会议继续。”曹欣雨看到这一幕居然有些想笑。、
“那我继续，刘周说的，当时老魏正在念学校通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嘛？”
“什么问题？你是过神呐。”刘昊天嘲讽。
“单看是没问题，但我们把这和彭睿哲的证词放在一起看呢？老魏说明天在校自习时，我们会怎么样？”
“骂呗，学校领导都是群畜生。”张普钒道。
“对，在全班人的声讨中，彭睿哲怎么能听到陈欣倩喊的是什么？”
沉默......
“可是为什么他要说谎？”
“这不一定是说谎，平日里占某作业布置太大，他习惯性以为今天又有作业罢了。”
众人再次沉默。
“我改投没作业。”徐心哲说。
“那再投一次票吧。”曹欣雨提议。
这一次，范可欣也投了无作业，两边暂时4：8。
“而且，我觉得，粉笔字的笔迹也有问题。”罗阵雨继续。
“那个粉笔字写在黑板偏上半部，笔迹却十分均匀。”
“这有什么问题？”范可欣问。
“王佳欣身高一米七左右，而那个粉笔字却在两米的高度，她如何写出笔迹均匀的字呢？若真是她写的，笔迹应该是由上到下，由重变浅。”
“哼，我来告诉你，一米七的人如何在两米的高度写下笔迹均匀的字迹。”
张普钒拿起粉笔，朝黑板走去。
“你还得蹲点儿。”刘昊天笑嘻嘻地说着。
“好！”张普钒有些不爽，“再低点。”
咚咚咚，张普钒写下了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这不对，”徐心哲起身，课代表写字不会这般讲究，我们讲究效率，徐心哲说着拿起了粉笔，写下了几个字，“能在黑板两米的高度，写下均匀字迹的，想必应是身高一米八的人，那个生物作业，不是王佳欣布置的。”
那么再此投票吧，曹欣雨说，“同意没有生物作业的八票。”随后，曹欣雨自己缓缓举起了手，“同意没有生物作业的九票。”
同意有生物作业的是张普钒，曾雄，张亦婷三人。
“可是，刘周的证词你们没法否认啊。”张普钒据理力争。
这次，轮到罗阵雨沉默了。
“我改投有生物作业。”刘昊天一脸猥琐地淫笑。
“呸，见风使舵地东西。”张普钒啐了一声。
“你们觉得十五秒钟，陈欣倩能从位置上走到后面，拿出大绿然后走回来？”徐心哲的一番话点醒梦中人。
“对，我就觉得刘周的证词哪里有问题。”
罗阵雨拿出一张椅子，“我们假设这是陈欣倩的位置，墙那边是放书堆的地方，杨书记，还麻烦你计时。”
杨舒麟拿出手表示意。随后，罗阵雨装作在狭窄走道里穿梭的样子往墙走去。
“你走慢了。”张普钒喊道。
“快了。”杜慷反驳。
完成一系列动作后，罗阵雨回到位置上高呼，“生物作业是大绿往后写两面。”
“怎么样？”罗阵雨问。
“43秒。”杨舒麟兴奋地叫到。
“再投票吧。”这一次，只有张普钒一人觉得占某布置了作业。
“不是？你们怎么回事？真觉得占某那老狐狸没作业？”
“向真理低头是一件幸福的事。”张亦婷劝他。
“好，那今天还就耗这儿了，我就觉得她布置了作业，怎么着？”
“那我们就继续讨论。”罗阵雨平静地说。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普钒情绪失控，“那可是占某，不把学生当人看的占某啊，你们知道我化学以前是什么水平吗？几乎次次年级前十，自从她来布置生物作业，我就每天熬夜到转钟，就是为了把她的生物作业做完，而她呢？居然说自己不喜欢布置生物作业。”
张普钒开始抽泣。
“你知道我现在化学什么水平吗？上不了90。我现在能在班上说手话靠得是什么？理综......”张普钒头脑发热，他爬在桌上泣不成声。
（理综王子张普钒）
“投票吧，同意占某没布置作业的举手。”
十一人举手，随后，张普钒缓缓举起了手。
晚些......陈欣倩在群里发言：大绿，是明天在校自习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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