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

                                8

        几天后，小斌终于恢复了神志。但由于那天晕倒在路边，恰好磕到眉骨处，所以上面还贴着纱布。因为小花急切想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强烈的追问下，小斌向大家吐露了那天的情况。

        小斌说完后，开始时大家并没有小斌预想的那样躁动，反而很安静，连一向活泼的李湛都低着头沉默，像是都在思考着些什么。小花在听完的话就悄悄地出去了，没有表情，没做表示！小斌当时还只是惊异，转头一想，就生气得不打一处来，正准备质问，这时候李湛说话了。

      李湛一改刚才沉重的神色，快步走过来手按着小斌的肩膀很郑重其事地说："小斌啊，问你件事？"小斌有些懵，疑惑着弱弱回了个字——"说！"李湛似乎在试探性地问："你离家时你父母有和你说过城里的事吗?"小斌顿时来了兴趣，在他的印象里，父母在他走时，除了告诉他要与人好好相处，不弄矛盾，然后就是好好学习，别的，还真没记脑子里。不过，就算有说其它，也不过是一些琐碎的话，根本谈不上重点，并且绝对也和城沾不上边。那么李湛到底所说的是什么，看他若有所事的样子，不像是空穴来风，那到底是什么呢？

        小斌没有正面回复，而是反问他道："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点。"这时，李湛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小斌不管怎么问也都是些搪塞之词。就在这时，何粲出来了，手里一如当初他来时般端着一杯水朝他走来。李湛似乎找到了托辞，劝他先喝了何粲递来的药，以后一切再说！说城里不比你们村里，这里乱的很，什么人都有，你也别太当回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了！

      小斌根本来不及再次追问，李湛就趁着何粲的到来借机逃走了！看到何粲的到来，小斌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但面对何粲盯着的纯澈眼神，又不知该以怎样的变化的表情，掩饰难以抑制的愤懑！

      喝过药，小斌就小心地躺下了，过程中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何粲也只是盯着他把药喝完，多次欲言又止，结果也总归寂静！看着小斌躺下，没做任何表示，她愧疚，难过，也无奈，很多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与其作以后悔的挽留，不如让它顺其之然的好。即使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真相的意义背后所背负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真要将这一切告诉一个奇迹般置身事外的人，是对还是错又该怎么辨别呢！

      最终，何粲在小斌躺下后站定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带门离开了！李湛跑了，何粲走了，就给小斌留下以无数的问号，他百思难解这其中的隐情，在床上无数次的辗转反侧，终于使他耗尽了耐心，他骨碌一下坐起，拿起拨向家里的电话。

        "嘟～嘟～嘟……"，几秒后电话里传来他母亲的声音，"怎么了，怎么刚离家几天就往家里打电话了？"小斌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复。停顿了一下，通通吐吐地说："嗯～妈，我问你个事，你如实和我说一下，行吗？"话筒里接着传来他母亲的声音，"你先说吧，到底什么事，我这还忙着呢！"小斌下意识将话筒更贴近嘴边，"嗯嗯，这事说也简单，就是关于咱们西城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什么秘密，没听说过，我说你每天不好好学习都瞎想什么呢！"他母亲厉声斥道。小斌又恼又急地说："不是，我现在还没开学呢，走前不都和你说去同学家打工嘛，你还同意了一下!""好了我忘了，家里事这么多我哪记得清。行了，挂吧，没事少打电话，太费钱!""奥，我知道了，你忙吧！"本来想解惑，结果被他母亲一阵啰嗦后，本来的压抑与苦恼竟然减少了，却无故多了些对未来，对生活难过的迷茫，无能为力的悲哀。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让身体随重力自由跌落向床，在两者互相接触的那一刻，小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洒脱。

      再次醒来已接近傍晚，昏黄的日光可怜地在窗台的上下方徘徊，像是期待地等待着什么！须臾中，片刻的宁静让小斌有了足够放下一切的机会，他的确想知道大家到底在隐藏什么，更讨厌被所有人排除在外的无奈，但他也清楚，没有人会告诉他，即使他跪地哀求，这种残忍是他从这些昔日里无话不谈的小伙伴眼里看到的。所以，无论他有多不想做这个假冒的傻子，他都得学着强制性微笑，假装地合群，感觉像熬时间，到这没有下课铃声，仅仅伪装着简单地一无所知地度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