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拢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三年前入职的自己。电梯镜里映出眼下淡淡的青影,也映出上周五新上司Ken把U盘丢进我咖啡里的那一幕。他说“重做”,语气像给打印机下指令。当晚,我把辞职信模板存在了桌面,却迟迟没按下发送。
第二天晨会,Ken把别人的方案署上自己名字,又在群里发“感谢团队”。我盯着屏幕,胃里像灌了铅。午休时,我去天台给闺蜜打电话,她问:“你怕什么?”我答:“怕简历空白,怕房贷断供,怕我妈问‘为什么别人都行你不行’。”风把眼泪吹成盐粒,也吹散了那些“怕”。
我打开云文档,把过去三年的项目一页页标红:上线当天服务器崩溃,我蹲机房吃泡面;客户凌晨改需求,我抱着笔记本在出租车里写代码。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些深夜的Ctrl+S,不该被一句“重做”抹成灰色。
辞职信蕞终没有勇气交出去。我写了封“转岗申请”,递给HR时,心脏跳得像第一次面试。Ken知道后冷笑:“你以为公司离了你转不动吗?”我点头:“但它值得更好的我。”交接那天,我把所有文档按日期打包,在封面贴了张便利贴——“愿你永远不必凌晨三点改BUG”。
走出写字楼,夕阳把玻璃幕墙烧得通红,像一场迟到的庆祝。
后来我去了家小公司,薪水少了,却能在周五六点准时关机下班。原来离职不是逃离,是把自己的人生从别人的PPT里抠出来,贴到自己的画布上。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我听见心里很轻的声音:这次,按键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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