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

那天中午请同事们吃饭，点了几个菜，有毛血旺，牛杂汤，掌中宝等，多是辛辣，味重的菜，一餐饭下来，虽然色香俱全，但还是觉得寡淡无味，感觉点了一桌失败的菜。

这些重口的菜，其实以前都很爱吃，但是最近慢慢感觉自己的口味变了。

有时候中午就着一碗粉干，着几片卤味就觉得很合适；有时候晚饭喝一碗酸辣的肉片汤，就一笼福鼎小笼包，出一身汗觉得畅快了；有时候买十块钱白米蒸糕，一片一片撕着吃，就觉得很充实；有时候一碗不烫嘴的白粥，佐之以有点咸味的小菜，就觉得惬意了；还有的时候，买上一颗糯米饭团，边吃边猜饭团里包的是什么材料，也能开开心心地吃完。

最近的口味大概就是这样，也不寡淡，但就是吃来吃去就好那几口，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反正都是胡吃海塞，至于口味，材料好像从没有太多的追究，仿佛一个边走边吃的人，不问食物，只求吃饱。最近却固执地只寻那几味，觉得只有那几个菜才是命中注定。

乍看之下，好像是我的口味变了，但深思之后，我才发觉也许并不是我的口味变了，而是我喜欢的可能原本就是这几种味道，只是从前不曾发觉，或者没有能力发觉，或者从未想过去发觉，原因在于被生活的洪流一直推着往前走，口味这种小事就被层层叠叠覆盖在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下面了。

我觉得，这个过程更像一种回归，而不是改变，关键在于，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脑海里总有一副这样的画面；我老了以后，清晨起来，披上一件家常的衣裳，洗漱完毕，出门，走进一家常去的馆子，把衣服架在椅背上面，不用看菜单，点上那几样平日里常点的食物，然后慢慢地吃完，算账回家，即使忘了带钱，老板也是手一挥：下次再一起算，俨然熟客。

一种经年累月的稳定，一种忠诚于味蕾的优越，一种读懂自己的自豪，一种看淡生活的平静。

吃过太多风味，记忆深处的那一种味道会被覆盖；看过太多风景，身边业已存在的风物会被忽略；走过太多远方，连起点的模样都失去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