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我一直被失眠困扰着,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得想一个法子让我尽快摆脱失眠的困扰。
听人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失眠的问题。不是数鸡蛋,也不是临睡前按摩身体的某个部位,而是闭眼平躺在床上,尽量让身体每一处肌肉放松,放松到自己就像一片飘飞的羽毛。
到了这种状况,再把自己的眼前黑咕隆咚的一切,幻化成千奇百怪的东西。
这实际上就是心理学的一种心理状态———冥想。冥想开始时,你可以微闭着双眼,设想那些黑洞洞的空间变成河流、高山、森林、旷野等,然后就让思绪在这些设想物上游走,这时,不想入睡确实很难了。
按照这个办法,我双眼微闭。尽量让身上每一处肌肉,都处于一种像棉花糖一样的软绵绵玄乎乎的状态。
我的双眼看似闭着,但我的听觉还在搅和着我的睡眠,我分明听见窗外秋虫嘶嘶地叫声,夜风在呼呼地摇曳,仿佛教堂那些悠扬悦耳的赞美诗。
一会儿这乐曲带我的灵魂穿过巍巍群山,漫游莽莽沙漠,行进茫茫草原。
此时的我,不知道是睡熟,还是醒着。
我清楚地听到,不远处有几声犬吠,那叫声及其凄凉,仿佛为某个不该逝去的人哭泣。我知道自己仍然没有睡着,不然怎么能听到那些如小孩哭的狗叫声。
蓦然间,我想起了小时候大人说的那些与狗有关的话题。他们说,狗非常有灵性,能知道高等动物的人所不能熟知的东西。
比方说狗能事先知道有人要夭折了,于是它就在头天晚上悲鸣,似乎要提醒人们,要好生保护自己的生命,不要让阎王爷给虏去了。
看来,人真不如狗。要不,怎么会有人这样辱骂:你这个人连猪狗都不如。
也是像这样的晚上,我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那时候,我大概正是读小学五年级的年纪吧。
当我听到隔壁家的小狗在深夜哭号时,我浑身在颤抖。我不敢睡着,生怕无常来把我的小命勾走,那天,我硬是睁着眼到天明。
到次日上数学课时,我就吞食了晚上不好好睡觉的苦果。
何苗正,何苗正,你在干什么!从武汉下放到我们大队的知识青年,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的余作新在课堂上点我的大名。
我没有回应数学老师,因为我正扑在桌上呼呼大睡。
余老师走过去,拧起我的耳朵,不由分说地将我提将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我的耳朵正在发烫。原来是余老师那只手,还在和我的耳朵亲密接触。
何苗正,看你根红苗正的,为什么不为革命好好地学习,光在课堂上睡觉。
我———我,昨晚睡的迟,刚一合眼就天亮了。
那你昨晚为什么睡的迟?要知道一个革命学生一定要说实话。
昨晚我听到了隔壁一家狗在一个劲地哀号。我听人说,狗在夜晚哀号,说明次日要死人。我害怕,就一夜没睡好。
狗晚上哀号,就证明有人死,这是哪里听到的歪理邪说,我怕你是担多了心,小心晚上屙夜屎(上厕所)。
余老师的这句话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到了第二天,人们该干嘛的干嘛,晚上突然听人说,大队在放电影“龙江颂”。
吃过晚饭,人们潮水般向小学涌去。我也不例外,因为好长时间都没看电影了。
电影刚结束时,不知有谁说,长后为了追河里那条被电排闸绞死的鱼,被汹涌的河水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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