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年初二,阴天,不过已经不冷了,是初春的感觉。
去舅舅家拜年。舅舅一家正准备去老家烧烤,我们便跟了去。
舅舅家搬到城里多年后,又回老家建了一幢新居。新居建在外婆家老屋后的地里,是一幢两层的楼房,外观很漂亮,里面装修一新,只是人还未搬进来住。
楼前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中间留一条路可以把车直接开到房前,路两边是些樱桃林,樱桃树上花苞林立,有几朵已迫不及待地绽放,洁白如雪。
站在舅舅家顶楼,可见房屋参差错落的村庄。这是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啊,曾经的外婆家,母亲成长的地方,也是我充满童年记忆的地方,然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变换了模样。
表妹们在屋里准备烧烤食材,她们人多,不要我们帮忙,我们便说要去村庄前面的田野转转,舅舅随我们一起去。

去田野要经过外婆家原来的老屋,前后几间瓦房和院子现在都成了舅舅关牛的地方了。舅舅在这里养了十多条牛,这是舅舅的经济收入。舅舅每天白天来这里饲养这些牛,晚上又回城里,也是一边养牛一边盖起了他家的楼房。
出了村庄,来到田野,看到前面一条公路横亘在眼前,把田野切割成两部分。我不由感叹:“太可惜了!”

曾经,村庄的前面,是一片辽阔的海子和一片美丽的田野,我不止一次来这里拍过滚滚稻浪,如今因为修二环路,这片风景已毁坏,真的令人无比惋惜。
走在田野间的大路上,两边的田里水白茫茫的,有些田里谷茬凌乱,有些田里枯草遍野,有些田里芦苇摇曳,有些田里枯荷林立。野鸭在水中游来游去,老鹳时而翩然飞起。
母亲和舅舅边走边怀念他们曾经的村庄。母亲说以前的海子里可以划船,她们小时候经常划着船去海子里采菱角。以前海子里还有砝子(活煤),每当从海子里取砝子的时候,家家的女婿都要来帮忙,人们就把取砝子叫做了“姑爷活”。看到田里那些野鸭子的时候,母亲和舅舅又怀念他们小时候,他们的哥哥曾在海子里下网勒到过老黄鸭,拿回家宰了,外婆用板栗烧老黄鸭,那种香味直到现在也不能忘怀。他们又说他们的父母要是活到现在该多好啊,外公外婆连这条二环路都没见到过……
母亲和舅舅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在闲聊,内心似乎并无忧伤,而走在一旁的我,听出了他们内心触不可及的怀念。他们怀念的,是至爱亲情,是曾经朴素美丽的村庄,是他们童年的美好时光,如今随着时光的流逝,时代的变迁,都不在了。

二环路上车来车往,舅舅家所在的村庄如今在二环内了,已和城市连为一体,舅舅家的新楼房后面,便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那是易地搬迁的安置房,田里可见幢幢高楼的倒影。
从二环路下的一个桥洞经过,来到另一片田野,这边的田野连接着周边的村庄,清真寺的尖塔尤其醒目。舅舅说这些田野是千顷池规划区,被政府租用,今年都没种稻子了。看着荒芜的田野,舅舅也感到惋惜,说以前村民种田可以养活一家人,如今租用的租金低,况且千顷池也不见修,田白白放荒了,村里的年轻人也多出去打工了。

我一边走一边听母亲和舅舅闲聊,也一边走一边留意眼前的风景,尽管田野已改变了模样,但看着剩下的一些稻田里水波温柔,芦苇摇曳,野鸭自在游水,远处的村庄依然清晰……也还是让人有几分欣慰,因为再过几年,随着城市的不断发展,说不定连现在的这些田野也要被高楼大厦侵占。
向前走,总有些不可知的东西出现;向后看,总有些触不可及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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