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父亲的礼物

献给父亲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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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我已过十年，但总是出现在我梦里，最近尤甚。父亲节和端午节脚跟着脚来了，我也该回乡下，陪陪父亲，以解我梦。

父亲的墓地就在老家的后面，小河的岸边。既能听见他的儿女们欢歌笑语，也能看见小河潺潺流过。

回到老家，坐在父亲身边，和他讲述着梦中的陈年旧事。

刚懂事的时候，父亲是神。别人家孩子的弹弓砍的木头做支架（还不一定有），父亲已经用粗铁丝制作，且每一个部位都是那样精巧。

他也不厌其烦的刀削斧砍，找最好的木头为我做“手枪”，每个部位都是经典。然后我到处瞄准，射击，那份荣耀，就像自己是小兵张嘎。

那时候，父亲是课本里的大力神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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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快毕业的时候，我见证了父亲的许多技能。他把粪池里的粪便挑到菜园，再用地灰撒向四壁，铲下四壁的附着物制黑火药。因为父亲有一杆猎枪。

父亲自己织渔网，用猪血加鸡血浸泡。父亲带着我们挖树兜子，说锯成模板做蜂箱最好养蜜蜂。

父亲养的蜜蜂，从来不蛰他，而我们一靠近，身上就是大包小包。父亲去撒网捕鱼，我就背着鱼篓（鱼篓也是父亲编织的），也学会了游泳。

在那个有时候还挨饿的年代，我们家用蜂蜜拌稀饭，鱼是下饭的菜。

父亲说，我们能见到的车，只要从他身边开过去，他就知道毛病在哪里。他后来从废品站买了两辆报废的车，一辆汽油车，一辆柴油车，改装合并成一辆车。

这一切让我痴迷。到83年我读初二时，爆发了。那年，我写了一篇作文《分红》，老师作为范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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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年的时候，农村还是公分制，年底分红，以生产队为单位开会公布。我记得我们家八口人，欠生产队50元。我看到父亲脸上的愁容。

后来联产责任承包，多种经营，我们家一年的收入是1000元。我看到了父亲脸上的笑容。因为1000元是天文数字！

我描写父亲古铜色，满脸皱纹的笑脸（其实父亲很年轻）。老师表扬后，我的自信也膨胀了。

我要辍学当农民企业家！我对父亲说，你有那么多技能，我学到一二，就能赚大钱。父亲听我说完伟大的计划，什么都没有说。

班主任上门做工作，我也不去学校。于是父亲带我下地干活。一个星期，父亲只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事。

献给父亲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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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技能还没有全面涉及，我就自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我一直没想明白，父亲为什么没有教育我要好好读书，我自己就去学校了。

高考前几个月，一次回家，我对父亲抱怨，我受不了了。父亲只有一句话:不想读书就回来种田。

想起初中种田的经历，我没敢耽搁，回到了学校。参加工作多年以后，我仍然在想，如果不读书，继承父亲的技能，我一定比现在过得好。

直到父亲去世的前五年，这种愿望再次达到顶峰。别人修不好的摩托车，父亲想用700元买过来。别人不干。后来父亲从废品站花200元买到了这辆摩托车。

父亲没有买任何零件就修好了，一直骑到他去世。那时候我就想，是不是该辞职，去继承父亲的衣钵?但是没有兑现。

今天坐在父亲坟前，我也一直在问父亲，写得一手漂亮汉字的你，怎么就没有给我留下只字片语？为什么不要求我们兄弟三个继承你的衣钵?为什么不把你的技能写成笔记留给后人?

夕阳西下，我试图想象你的遗言:没有继承衣钵，是家族的遗憾，你们如果能成为一个思考者，也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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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样的。那时候，农村闭塞，父亲的技能从哪里来？也没见他拜师学艺啊？后来才出现的摩托车，也没见父亲撤卸过，为什么能修好？

他在思考！他是一个思考者，也是一个践行者。

我们虽然没有继承他的技能，但是，应该继承他的精华，做一个思考者和践行者。父亲不断闯入我的梦里，是不是在告诫我这些?

父亲，你依然傍依家乡的小河，看自家老屋换新楼。原来，你一直是子孙的麦田守望者。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有归途。

在归途中，你在父亲节提醒我，做一个思考者和践行者。

你的墓碑，是我的警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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