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雪纷飞。家门口的一棵杨树,树枝被厚厚的积雪压断。“幸亏没砸到人”,邻居们围在旁边七嘴八舌的庆幸着。我似乎是走了很远的雪路,风尘仆仆,饥寒交迫的赶到家门口。家里停电了。“没电怎么做饭?”,又冷又饿的我焦虑着想着。
走进院子,我发现厨房柴火大锅里有熬好了的热粥,灶台上是热气腾腾的包子。是姥姥,满头白发的姥姥,正坐在那里看着我笑……
——我醒了,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照着我的眼睛,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原来是一个梦。
02
姥姥离开我们已经八九年了,而我离开姥姥离开家进城读高中算起来都快20年了,可是,姥姥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每一次,她都是解救我于饥饿寒冷之中;每一次,她都是满脸慈祥的笑容;每一次,都特别真实,似乎我们从未分开过。
我跟我妈说,又梦见姥姥了。我妈说,因为你是姥姥带大的。是的,我是姥姥带大的,我是姥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的那种带大的。
03
姥姥出生在江南大户人家,以“大小姐”的身份长到10岁,父亲离世,家道中落,被送到亲戚家寄养。名义上是“寄养”,实质上是“做丫头”,帮带孩子,做家务。
稍大一点,嫁给一名军人,随军北上到了苏北。生了两个孩子,命运再次捉弄,一场传染病加上当时极差的医疗条件,丈夫和孩子全部离世,她又一次孤苦伶仃。
村里一位善良的老人收留她为干女儿,几年后嫁给我的姥爷。我妈和我舅出生的时候,姥姥已年近五十。在我出生的时候,姥姥已年近七十。
03
我印象中的姥姥,虽已年近七十,但是精力特别充沛。她的腰因在早年受过伤而弯到几乎90°,但是走起路来依然带风,说话铿锵有力。60年代初,妈妈和舅舅很小的时候,吃饱饭是最重要的事。每年春末夏初青黄不接的时候,每一顿饭都是磨难。姥姥是解决一切磨难的主力。
我与姥姥同住,已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所有苦难都已成为过去,成为姥姥口中娓娓道来的一个个故事,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或轻描淡写,或绘声绘色,当时只当是听姥姥在闲聊,如今才稍能体会却无法想象她经历怎样的痛苦和颠沛流离。如今已到而立之年的我,为人妻为人母的我,常常会想起,在那些变故突然到来的岁月里,一个瘦弱的女人是如何扛过去的?
04
关于人际交往,关于沟通协调,关于对美食的印象,关于穿衣品味,我的第一位老师都是姥姥。关于女人的坚强,关于女人的韧性,关于如何面对生命中的苦难以及悲欢离合,我的姥姥更是教会了我许多许多。我一直感觉姥姥从未离开,我们梦里常相聚,愿你再无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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