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了异地工作,苦于工作的住宿问题暂时没有解决,因此决定通勤回家。鉴于下班的时间点以及路程并不远,便决定坐火车。而这趟车恰巧是一辆长途列车,虽然无座,心想好在才半个小时的路程,眯眯眼就到了。
上车后才发现,这是一趟起始点单程48小时的长途列车。硬座车厢因为行李众多,还有部分无座的旅客,顿时让人觉得呼吸和空间一样变得局促起来。一会有人去洗手间、一会有人起身去泡面、站在过道中间的我、内心马上变得万马奔腾。念念叨叨心里嘀咕”下次打死也不坐这趟车“

但是观望了这些乘客,他们定然更加的辛苦和难熬。按照现在的时间计算,他们已经在车上度过了一个崩溃的夜晚,今晚还要熬上一夜。这些人,可能经济拮据。也可能是没有买到卧铺,也有可能像我一样只是半路客。因为不同的理由坐上了一趟车。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吃饭的吃饭。神情各异,有的看起来还蛮精神,有的显得疲惫不堪一言不发,有的也不管熟人远近,反正一路的就是朋友,不管旁人大声的高谈阔论着。有的玩着手机打发时间。有的蜷缩着身子,直接脑袋钻到座位下,呼呼大睡。也不管离着别人的臭脚丫子到底有多近。

看着他们,我并无从去判断每个人的身份。也许这里有企业的老板,也许有打工的白领,也许有上学的孩子,也许有孤身出行的老人,也许还有跑路的犯罪分子也说不定。但是不管是谁,在当下这混乱而促狭的空间里,比起飞在蓝天上,惬意的拿着咖啡坐在头等舱的精英人士。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他们的确有点狼狈。
突然觉得大部分时间,我们惧怕平凡。因为平凡不仅仅因为普通而不被关注,也不仅仅因为流水线般的生活而带来的乏味。更意味着可能你甚至没有更多的钱去买一张卧铺而得受罪。并非说平凡一定值得称颂,但是当下也有一些感动。
坐我身后的座位,一个大姐和一位皮肤黝黑的大叔轮番站着,腾出空位让彼此能伸伸腿小憩一会。一个光着大膀子的身上还有刀疤的男人和旁边的老婆嬉笑着说”你慢点吃你那方便面,你这是大桶的,好像谁要和你抢一样。前面一位干瘦的小伙子和身边的姐姐絮叨的讲着自己外出打工多么的不容易,这次回家就是为了看看父母。
经过一夜的折腾,至少让我感觉到的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抱怨和沮丧。安静耐心的等待终点的到来。似乎,我也平静了不少,没那么焦躁了。

突然,想到了一段马洛伊山多尔《伪装成独白的爱情》里的段落。
"现在我年纪大了,也看清了,其实穷人才是唯一真正的英雄,而其他一切形式的英雄主义都只是暂时的,被约束的,或者说到底都是虚荣。然而能够在贫穷中过上六十年,安静地履行家庭和社会所强加的全部义务,同时还能保持人性,尊严,甚至保持快乐和慈悲;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主义。“
我无意去评论穷人与富人,也无意去判断坐硬座长途旅行的人必然是因为缺钱。只是感到,那些平凡的人们,身上自有平凡的力量。他们可能言谈并不优雅,也没有什么商务精英范儿。可能是逼不得已,可能是习以为常,可能是已经麻木不仁。但是无论怎样,他们的身上还是有一股韧劲存在。
这样的韧劲,不足以引人注目。但足够完成复杂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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