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绢上的雪莲花

作者: 当时只道是寻常_9278 | 来源:发表于2019-08-17 11:29 被阅读12次
手绢上的雪莲花

(一)

1933年的一个夏夜里,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只有黑夜下、稻田中,两个赤裸的、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在大自然的沉睡中,与牛蛙“呱呱”叫声、蝉“知了知了”的叫声相呼应的只有稻田中沉重的喘息声。微风拂过,青绿色的水稻摇摇晃晃地给稻田中的两个人送去清凉而又慰藉的风,夹杂着稻谷新抽穗的清香。

然而我的曾祖母在这一夜,却感觉不到风的凉爽、稻谷的香,留在她脑海中的,只有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没有星光的黑夜。

那天晚上,曾祖母强撑起被蹂躏后虚弱无力的身体,望着月下的沉甸甸的稻谷,目光渐渐没有了聚焦点。

丈夫在一年前离世了,在与隔壁陈家村的械斗中。其实丈夫陈峰为人处世向来友善周到,曾祖母怎么也想不到曾祖父会在一场乡村械斗中丧生。

当初那个身强力壮的人,当初那个违背长辈意愿、把一个破产的商家小姐收留、用自己的汗水和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当初那个竭尽全力为她提供了所有的温暖和安全感的人,突然之间变成地上一个死尸,这在曾祖母内心造成的冲击如何?我失去了想象的勇气。

曾祖父出事那天中午,曾祖母正在家中烧饭做菜——虽然粮食并不多,但在曾祖父在世时,家中老小倒也不至于挨饿。突然听到丈夫的好兄弟陈林平惊慌的一声喊:“嫂子!嫂子啊!峰哥出事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直直往下坠,就像当初家中产业尽数被弟弟赌尽卖光一般。

这种感觉就像做噩梦,沉沉地坠向一个无底的黑色深洞,不同的只不过是,深渊还在继续,坠落不会停止,这个梦不会醒来。

她呆呆地愣了两秒,手中的铁勺子“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她亡命似的往前奔。

不要!不要!

她内心呐喊着,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风声呼呼,割得眼睛涩涩发痛。她抱着陈峰那强壮的、渐渐冷却的身体,掏出一条洗得布料宽松、丝线根根毕现的白色手绢——连边角的雪莲都似有若无,为他轻轻擦拭。

汗水、伤痕、血迹。

她用自己的头发去蹭他,蹭他的脸、蹭他的脖子,他说过,他喜欢她柔软的头发,最后她把脑袋埋在他曾经有力地跳动着的胸膛,再把他粗糙的大手,放到自己肩上,看起来像是一对恩爱夫妻的相拥。

这是她最后的温存,也是他最后的守护。

我想那天中午炙热的太阳,于曾祖母而言,是天空坍塌后从外界陨落的灾星吧?

此后曾祖母便独自一人撑起了这个家——年迈的婆婆和六个孩子,最小的一个刚刚满月。

曾祖母收回了思绪,在夏天的黑夜下、稻田中呆滞地望着稻田,目光渺茫,看不出什么感情。良久,目光终于模糊起来。

如果丈夫还在,就不用凭一己之力去耕种田地,就不用凭一己之力去抚养六个孩子,自己更不会在这美好的夏夜中,在这即将成熟的稻田中,被村中的地主欺辱。

夏夜、稻田,隐隐约约的哭声悲戚异常,渐渐消散在夏夜凉爽的风中。

(二)

手绢上的雪莲花

当初的曾祖母还是东南沿海一带林氏富商的千金,家族产业涵盖布料、面粉。林之音自幼深谙经商之道,又因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便常常随父外出谈生意,实为其父事业左臂右膀。

林家之音容颜姣好,性格温婉,谈吐尔雅,待人友善亲切,为业界中人呼为“黄莺之音”。

后其父去世,留下的遗产尽归弟弟所有。曾祖母一生都不相信她父亲没有把产业分哪怕万分之一给自己,虽时俗尊男抑女,然以其父视野之阔、胸襟之广,为人之开明,断不至斯。可遗嘱上却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弟弟好赌无能,又被人利用,生意苦撑几年后终于破产,为对手收购。

父亲去世之初,曾祖母本留在家中为弟弟生意打帮手,某夜醒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一陌生农村田间,身旁是一沓纸币。

曾祖母乃至去世之前,都想不明白弟弟为何要急切而粗暴将自己赶出,难道他有什么阴谋怕被发现?

幸而曾祖母在被丢弃的那一夜,遇见了曾祖父。

“喂!田间的姑娘!快点回家嘞!大半夜的一人呆外边儿,危险哪!”曾祖母那时刚刚醒来,正为自己的遭遇黯然伤神,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传来,声如洪钟。

曾祖母转了身,循着声音望去,高高的稻田中,是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黑黑地、像一座存在千年的山。

“姑娘!说的就是你,快回家去!”那个粗犷又响亮的声音再次传来。

曾祖母大半夜在这陌生的田野中突然遇见个陌生男子,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又想起自己的遭遇,抽搭了几声,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

那座黑山听见了哭声,终于沉不住气了,火急火燎地快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你这女娃娃真是的,大半夜的不回家逗留田间就算了,竟然还哭了?姑娘?姑娘?哎!有话好好说嘛!别哭了啊,眼泪最不顶事了。”

曾祖母见曾祖父慢慢走进,本来想拔腿就跑,但在月色下,曾祖母还是隐隐约约瞧见了曾祖父那憨厚又担忧的神情,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亲和感,索性蹲到地上放开声音哭了起来。

曾祖父放低了声音劝了几句,见曾祖母还是抽抽搭搭地哭,急得双手不知往哪放,一会儿在腰间擦擦,一会儿在脑袋上挠挠,一会儿挥舞手臂为曾祖母驱赶蚊子。

见曾祖母的白色手绢也被泪水浸得湿哒哒的,急忙把搭在肩上一条用来擦汗的毛巾拿下来。依稀还可以分辨出毛巾原来的颜色,但那东一堆西一块的污渍已经把白色的毛巾染成灰色,一些地方还沾了些许泥土,估计是劳作时不小心掉进田间沾上的。

“姑娘,不够擦的话用我的毛巾。”他把毛巾拿到她身边,憨憨地笑着说。

曾祖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学着林黛玉那语气嫌弃地说道:“什么臭男人碰过的脏东西,我才不要!”

放在平时,就算曾祖母嫌弃,也是礼貌一笑婉言拒绝,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就是想耍耍小脾气,仿佛算定了这人不会生她的气。

曾祖母哭了一会儿,心里终于好受些,这才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又理了理头发和衣领,站了起来细细打量这个敦厚又可爱的老实人。

    身材异常高大,黑黝黝而粗壮的上身赤裸着,在夏日炎热的天气里淌满了汗水,右手拿着一条毛巾,伸得老长,一动不动。黑黝黝的脸上呆呆愣愣,眼睛瞪得老大,牛铃一般。

曾祖母见他发呆,便挥挥手说道:“好啦,刚才对不住,谢谢你的毛巾。还有,你说我晚归,你不也一样?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呆这里干嘛,喂蚊子吗?”

曾祖母见他仍然没有反应,牛铃般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终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右手,“你怎么发起呆来了?你又不是书呆子。”

“唔……”这个粗壮的大汉终于回过神来,紧促地收回了手,神情有些尴尬。“我、我过来除下杂草,反正屋里太闷热了没法睡,明天也可以干点别的农活。”

曾祖母闻言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安静下来。

曾祖母打量了庄稼,想起了刚才被自己嫌弃的毛巾,就转身拿下了他手上的毛巾,说道:“这毛巾好久没洗了吧?你看白色都弄成灰色。哪有水我帮你洗洗。”

“啊、啊?哎呀!不敢不敢,姑娘我自己来,你先回家去吧。”曾祖父赶紧抢回毛巾,又催曾祖母回家。”

曾祖母原来拿着毛巾的手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终于慢慢垂下了手,连脑袋也沉沉地往下垂。

曾祖父见这瘦弱的小姑娘垂着头,还以为她介意自己抽回了毛巾,一瞬间又急又不知所措,便又伸手烦躁地挠了挠脑袋。

“我没有家了。”

风中飘来了她颇为伤感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像是在风中找不到落脚点的蒲公英。

曾祖父听到时,霎时间愣住了。

田间一片静寂。

“嗐!你这女娃娃就爱瞎说,哪有人没有家的?我看你是迷路了找不到家,哪里人啊?告诉我,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这方圆几十里的村庄还没有我陈峰不认识的路嘞!”好一会儿,曾祖父才打破了沉寂,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说起来。

爷爷说,曾祖母在曾祖父去世后,经常提起那天晚上他领她回家的情景。那天晚上,他细心谨慎地在前面带路,一直小心地叮嘱着:“这有个坑,姑娘小心。”“这儿的草割人,我把它们按住,姑娘你先走。”“姑娘累吗?歇会儿?”

两人在月夜下、在清风中、在稻香里,慢慢地走回家。

(三)

以前曾听曾祖母说起她和曾祖父的婚礼,据说轰动了方圆几十里的庄稼人。

当时,曾祖父家中父母因曾祖母是商人出身并不同意二人婚事,经过长时间的商量无效后,向来孝顺听话的曾祖父,拿出来自己成年以来的积蓄,蒙头蒙脑二话不说地就在村外一块无主荒地盖起了房子。

尔后,曾祖父又把曾祖母寄住在好友陈林平家中,雇了一辆打扮得喜气洋洋的马车,由八匹健壮的马拉着,热热闹闹、“八抬大轿”地把曾祖母迎进了新房。

那一天,应该是曾祖父最开心的一天。

曾祖父生性木讷寡言,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宴席上放出要和我家婆子生几个崽的豪言壮语,也没有唱情浓意切的山歌,他只是给长辈一杯接一杯地敬酒,对别人的贺酒一杯不拒。

在曾祖父在的那几年中,生活虽然辛苦如故,但在曾祖母心中,却是最幸福的几年吧?以前她是“黄莺之音”,是业界中人敬佩的商场新秀,机智聪明;以前她是父亲的左臂右膀,坚强能干。她外表风光靓丽,内心深处却荒芜异常,商界充斥着利益往来,家中暗涌着财产分配,却从未遇到过,如此真心待她的人。

后来曾祖母的公婆也渐渐接受了她,曾祖母过门后,学农务帮农活,勤俭节约擅持家,农闲时,曾祖母还绣了好些精致好看的手绢到县城买,换取了好些钱俩,夫妻俩几乎成为村中长辈最赞赏的一对年轻夫妇。

如果不是那场悲剧性的乡村械斗,曾祖母是否会一直幸福下去呢?

那时地少人多,庄稼人视土地如生命,一家一姓之间更是界线分明,稍有冲突便是一场械斗。

那时,原是陈家村好吃懒做的陈五到王家村偷吃了两个身姿羸弱的玉米,无奈被王家人逮个正着,这两村的人夙有积怨,逮着这么个大好机会哪有理由放过?正准备狠狠揍王五一顿,刚好被路过要去县城卖手绢的曾祖父撞见了,便停了独轮木车下来好言劝解。

王家村虽向与陈家村不和,但对曾祖父本分仗义的为人却是有所耳闻的,本来已经谈妥了放陈五离开,由曾祖父双倍赔偿王家村田地的损失。谁知刚好陈家村一个年轻小伙子路过,见曾祖父被王家村的人团团围住,以为他受了欺负,年轻人冲动好惹事,二话不说便回村纠集了一帮年轻人扛着锄头往王家村出发了。

两个村中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参加了那场械斗,打得轰轰烈烈,起因却不过是两个玉米罢了。

爷爷曾转述过曾祖母的话:曾祖父身姿高大、身强力壮本不至于在械斗中失手丧生,听说他是为了尽早止住这场打斗在双方周旋,还出手救了几个王家村的人,但在双方打得头脑发热之际,哪管谁对谁错?最终,曾祖父被一把锄头砸到在地。

至今都不知那把锄头是陈家村的还是王家村的。

(四)

在1933年那个特殊的夜晚,曾祖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曾祖父亲手为她搭建、亲自把她迎进家门的那个房屋时,意外地发现了两袋大米。

白花花的上等大米啊!

尽管曾祖母知道这两袋大米肮脏的来处,但还是激动地冲将过去抱住那两袋大米,低声呜咽起来。

最近狗蛋和猪猪受了风寒,为了治病自己正在费力筹钱,但每一家的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地,筹钱谈何容易?现在这两袋上等大米岂不是来得恰到好处?明天运到县城中有钱人家一卖,换得的钱去请郎中完全不在话下。

曾祖母内心想着,她不断强迫自己往这一方面想,拼命去忽略大米的来由。

她笑着,低声对自己说:“只需把这两袋米卖了,狗蛋和猪猪的病就有钱去看郎中了。”渐渐地,笑容终于变得越来越难看,那畸形的笑僵在脸上,像是一个妖婆装出来的,甚是难看。突然间,泪水猛地决堤而下。

她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对着那两袋狠狠地踢了一下,那两袋肥大的大米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又狠狠地踢了两下骂道:“我去你个臭婊子!人家把你糟蹋了用这两袋大米来当嫖费,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还真要收!”

她正骂着,屋里突然传来了几声稚嫩的呜咽声,这声音明显是狗蛋儿的。

她整个身体猛烈一颤。她眼神渐渐涣散,泪水再也止不住地簌簌流淌。

“就算你守身如玉外面也还是传着脏言脏语不是吗?”

“就算你死扛着最终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孩子病死不是吗?”

“就算你再怎么清高,你现在都只是一个没有钱给孩子治病的母亲不是吗?”

曾祖母最终昂起头,拼命地把眼泪往眼里收。

(五)

曾祖母是在爷爷十八岁成人那年去世的。

爷爷说,曾祖母走之前,特意交代把她和曾祖父埋一块,还要把那条白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冰清玉洁雪莲的手绢和她一起入葬。

爷爷见过那条手绢,但自从爷爷记事起,那条手绢便已显破旧之态,爷爷年轻时,一直无法理解曾祖母对于一条破旧手绢的眷恋。

手绢上的雪莲花

曾祖母在曾祖母家中住了四个月后,也就是十月初,还是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到城里。

尽管在这四个月中,庄稼人的友善淳朴多多少少抚慰了曾祖母心中的创伤,农村的生活充满了朴实的欢乐,曾祖母也看得出来曾祖父愿意和她一块儿生活。

但农村生活的一切,都建立在艰辛与繁重的劳作上,即便是陈峰这样精通耕作的农民,也要早出晚归地劳作,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曾祖母清晰地记得,日落黄昏之际,经过一整天劳作的庄稼人背上那白花花的盐巴,那是汗水被蒸干后留下的痕迹。

那盐巴,让曾祖母害怕,也让她恐慌,她终于攒好了路费,辞别了陈峰、辞别的这些庄稼人,启程了。

曾祖母离开那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曾祖母带着村里人赠别的东西,坐在村口的大石块上等了一个时辰。

她在等谁?她为什么要等?

她说不出来,她就是觉得--有一个人,还没来道别。

一个时辰后,曾祖母还是上路了。她并没有等来任何一个人。

曾祖父是在曾祖母快到县城时,才追上曾祖母的。

“之音!”曾祖父终于追上曾祖母时,大声地叫住了她。

“峰哥?你怎么来了!”曾祖母转过身,有些惊喜地看着他。

曾祖父看着曾祖母,眼中有了无法掩饰的喜悦。他嘿嘿傻笑着,又把手伸到脑袋上摸了摸。

“峰哥!怎么了你?这么远怎么还跑来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嗐!也没有。”曾祖父双手在衣服上反复擦拭,这才探进衣服中,拿出了一块叠得方方正正、厚厚的布料,布料握在他粗糙的大手中,显得格外娇小可爱。

“你落了条手绢在我家了,我想你也爱干净,就赶紧洗了给你送来,喏,我把它包得严严实实的,是干净的,你带上吧,路途远,路上好擦汗。”曾祖父说着,把布料小心谨慎地递到曾祖母面前,生怕弄脏了它。

曾祖母僵在原地,花了好长时间才说出了话:“所以你早上没来送我,是因为……你去洗手绢了?”

曾祖父没有回答,用手摸了摸脑袋,“嘿嘿”地笑着,脸上是又高兴又不好意思的神情。

爷爷说,你曾祖母啊,总喜欢反复念叨着你曾祖父千里迢迢给她送手绢,她说她看到那被细心呵护的手绢安然躺在那人手上时,她觉得自己在不易的岁月中,找到了家。

手绢上的雪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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