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01
回想起来，那天好像真的很不同寻常。自己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光是看着她眼睛大脑就自动屏蔽掉了其他的一切，明明警察被捅的地方就在几步之外，之前看过的监控画面也都还还历历在目。
她穿着酒吧的工作服：“我可以解释的。”
突然胳膊被人戳了一下，然后自己听到猴子压低之后的声音：“文件袋。”
眼前变得清晰起来，自己从刚才好像就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那团日光灯映出的光晕。猴子又小声说了一遍，陌低头打开包，好在里面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猴子抽出两页纸推到桌子另外一边，看起来稍微松了一口气，而现在坐在对面的女士脸上还是那张冷冰冰的笑脸。
”这就是刚才提到的方案一览，当然具体细节都会在方案和PPT上体现。“猴子又开始了说明，他依然情绪高涨。这种状态从早上见面就已经开始了，是他解释说是一种“工作状态”。在陌看来没什么意义就对了，不过这这种事显然轮不到自己来指手画脚就。
听他讲了几句，自己的意识就又开始游离。
“之后这部分让陌来吧，”女士突然打断了猴子，然后两双眼睛一起看了过来。
“他这几天有点不在状态……还是我来吧。”猴子显得很慌，但是女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我记得之后这部分是负责做的对吧，”女士盯着自己，眼神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东西。
这种时候自己或许应该表现得更慌张一些，但是用这个来当作辞职的理由好像也还行。
陌点点头：“没问题，我来。”
02
陌本来打算吃完午饭再回公司的，但是猴子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定要在上午把这件事给结了”。
从出租车下来，阳光跟昨天也没什么两样，明晃晃的样子甚至回让人忘了夏天其实早已经结束了。自己站在垃圾桶旁边点着一支烟。猴子在旁边背过自己讲着电话，他从上车开始就讲个不停，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到了此刻陌反而有些犹豫了，上午出门的时候只是打算暂时从家里逃开，呆在那儿，自己只会被老爸的事继续吞噬。但是现在的情况跟出门之前预想的差的太远，面前眼熟的大楼更是让这种东西变得更加具体。难道说最后自己真的还是要回来这里上班吗？另外，现在应该是辞职之后后悔的时刻了。
自己从猴子面前拿起那页“方案一览”，然后就像是打开了身体里面的某个开关。虽然内容什么的之前根本就没有看过，但这好像一点也不重要，不是说过了吗，这些都是自己负责写的。
最后的结果远远超过了预期，虽然陌也大概知道自己讲的不错，但还是没能想到女士就这么在合同上签上了字。“最后半个月了，一定、一定得拿下。”那时陌脑子里就只剩下猴子在自己家门口说这句话时候的坚定表情了。
比合同更重要的是陌发现自己好像很适合做这个。在讲解方案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充实感，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此刻的自己却感觉到了巨大的撕裂。
在离开的地方找到了不要离开的理由，从舍弃掉的工作里面上找到了成就感。已经辞职这一点无法改变，但现在自己又确实是站在公司楼下准备回去。所以这算什么呢？已经辞职又没有辞职，辞职的量子状态。
“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这破项目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猴子说完之后过了好几秒钟陌才发现他已经放下手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别急，最后一口了。”陌抬了抬手。
03
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组长没有皱起眉头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他还是像在神奇。拿着合同看了好几遍之后慢慢开口：“不错，你们可以先歇两天了。”
午饭之后猴子就从公司消失了，而自己则是对着电脑发了好长时间呆。不想回家，现在也找不到去处，小欣明天就会回来，在此之前自己也真的不愿意去考虑任何东西。
自己的生活似乎出现了安定进行下去的可能，从遇到桃子开始，这种东西就离自己远去了。回来这里上班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现在自己已经不讨厌这份工作，办公室气氛好像也就这么简单的友善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的起点是自己从天台上面摔到了桃子的房间里， 这是现在唯一的阴影。
后来自己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想这些飘渺的玩意儿真的很容易犯困，再醒来窗外天色阴沉到发黑，陌看了一眼时间，其实还不算太晚，外面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公司里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自己收到了几封邮件，都是跟上午的方案有关系的内容。陌在处理完之后才发现手机电量已经见底了，于是又从从抽屉里找出充电器，打算去抽根烟然后下班回家。
现在的楼梯间显得更加寂静了，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来，要抽烟也基本会选择去阳台而不是这里。现在陌看着窗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这里算是之前自己就很熟悉的地方了，当然那时候自己还不会抽烟。从这里看下去，路、人、车都显现出另外一种姿态。
自己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酒吧街，距离比自己以为的好像还要更近一些。现在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灰色，路灯还没有打开，所以窗子外面的东西显得色彩更加黯淡。
然后自己就无可救药的又想到了桃子，也许应该过去看一眼的。
04
陌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但是并不成功，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不去想桃子。不过自己究竟渴望去看到些什么呢？这种情况直接联系桃子不会更快吗？
电量只涨了一小段，马马虎虎可以撑到回家，陌站在电梯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桃子的头像带着一顶自己没有见过的白色帽子，应该是她某一次旅行时候的照片。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好几种说辞但都觉得差了点意思。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跟她闹翻的理由，所以想出来的东西只可能是翻来覆去的“对不起”。
渐渐的脑子又变成了空白一片，所以结果还是要过去吗？
电梯门快要关掉了，这时候有人从办公区跑了过来，陌下意识伸手挡住了门。
是财务部的秋，她应该是为数不多，在“那边”就让自己感觉到善意的人了，还没有到朋友的地步，但是同她聊过两次天，就在刚才抽烟的地方。她比看上去还要更阴暗一些，可要不是这样，估计她也不会向自己开口的。陌还记得她很喜欢电影，当然也是阴沉的那一种。
自己冲她点点头，但她并没有反应，就好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样，虽然这绝无可能，电梯门关上了，里面就她和自己两个。她就像是有意要躲着自己，站在电梯的最角落，低着头，想要避开自己的目光。
现在在这样的自己，她反而不会喜欢吧，也对，这说得通。按理说这种程度的出入应该没办法再触动自己了，是陌还是觉得有一些些的寂寞，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05
雨已经落下来了，大楼前的马路也比那天晚上更像是一条河，自己站在路边看着对面的红绿灯，手里握着从前台拿来的伞，上面有公司的logo。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从前台拿伞，在“那边”的时候，与公司之间的距离感总是提醒着陌不要做类似的事情，就比如自己从来不在公司点外卖，不愿意跟公司产生多一丝的关系。现在来看，这些都有点可笑。
并不是要找寻什么东西，现在就只是下班之后随便走走，然后在回家之前找个地方解决掉晚饭而已。这种程度的暗示估计也就只可能对自己有效，前提是本来就想要过去。
没过多久自己就看到了路边“湖西南二巷”的牌子，往里看去，还没到酒吧开门的时间，现在这里就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巷子而已，没有停满车，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看起来感觉比那天夜里还要窄一些，路边的树叶已经掉了大半，在雨里甚至有些落寞的感觉。那两只石头猫倒是跟之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好好立在那里。
耳边的雨声淅淅沥沥的，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陌多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人站到了自己的伞下面，抬起头冲自己笑，然后抱住了撑伞的那只胳膊，这双手有些冰凉的感觉。
是秋。
（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