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

很久没去菜市了，也不喜欢去菜市。

同样的菜在不同的摊位都可以买，选择让我为难，拒绝也让我为难，我无法拒绝那些热切的目光，可我总得拒绝绝大部分。

小桥的两边，相对着有两个很大的菜市，我喜欢去桥对岸那个，因为这个菜市不止有菜，还总有些我未必想得到的新奇的东西。

桥头，有一家人跪在地上乞讨，我不忍去看，但是我瞥见字上写着那是一位身患尿毒症的教师，我无法拒绝一位教师，我想等我买完菜，我要做点什么。接下来是一位一条腿高位截肢的男子，他站在小桥上，穿得极其破烂，我竭力不去看他，可我的余光无可避免看到了，我告诉自己，这个人，我就不帮了，毕竟，国家对于残疾人是有补助的，他的乞讨，只是想有更好的生活，没有钱，他至少不会没有命。

再往前走，又有一位躺在地上的男子，衣着更加破烂，我远远的绕开了，因为我帮不了他，我也不喜欢这种方式。

在正规的菜场外围，还有许多的临时小贩，除了搭棚支摊的，还有一些是看起来像农民样子的老人家。他们的菜不那么好看，量也不多，但基本都是时蔬，大约是自己种的。我在他们中间穿行，不敢在任何一个摊位多做停留，因为他们那带着讨好的期待的目光，他们沧桑的脸，不停摆弄着几根菜的干枯的手，灼伤了我，我不忍不买，但我不可能都买。

终于买好了菜，再经过那位乞讨的教师，我抽出了二十块钱，放进了他们装钱的盒子里，那里面有不少钱了。我听到他们有人说着“谢谢！”我没有作答，也不敢去看他们的眼光，只是默默的走开了。

身后传来他们播放的音乐，那歌声优美又凄凉，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是一家职业骗子呢？因为他们的故事和音乐都太过于感人，可是我还是相信他们真的需要帮助，而我所能做的，是那么有限。

我没有拍一张照，匆匆的从菜市逃离了，心里堵得慌。

平日里，都是在小区超市买菜，所见的人们，虽然匆忙，却都还算光鲜，可菜市里有更真实的世界，有更形形色色的人们。也许是我太久没有看到，便会这样的心绪难平。

我不忍见到人们受苦，可世间的苦难那么多，我的力量又那么少，我又帮得了多少？

徒增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