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熟啦

作者: 滇海传奇 | 来源:发表于2025-05-25 21:1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是振委会推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阴历四月的最后一天,故乡也到了夏天,母亲电话里说:“旱的不行......该收麦子了......你们那里下雨了没有?”

我说:“下了。”

母亲问:“下透了没有?”

老宅拆而没迁,母亲没有了家,也多年未见自己的土地,土地是她永远的牵挂。

小时候,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是看天靠天吃饭,河沟里总是没有水,地下水严重盐碱化,旱涝都没有好收成,期盼里才有风调雨顺。

我是农民,内心对土地满怀炙热的赞美,但是土地从来不会怜悯任何人,即使血汗浇灌,也少有丰衣足食,民以食为天。

现在,很多人,好像对于土地的依赖越来越弱化了,父辈们老去了,后来人大多游离他乡,年老体弱不得不返回故乡,故乡早已破败不堪,童年和少年的梦不断消散......

烈日热风中,麦浪层叠,麦收季节,故乡铺满黄金,享受着丰收的希望和快乐。

我没了家,仿佛也没了故乡,荒芜着土地,我的快乐在哪里?母亲孤独地在没有家的故乡守望,我在他乡生不如死地牵挂,我的快乐又在哪里?我爱的故乡,但是故乡不爱啊!春播秋收,夏长冬藏,从来没有忽视夏天的能量。

我搜肠刮肚地寻找自己的快乐和希望,哪里有啊?但是,我依然对故乡满心的牵挂和祝福,只是多了回忆中的忧伤,故乡天气最热的时候,势单力薄的三四家互助合作,我体会到人间冷暖。

“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馍。“母亲总爱说这句话。

小孩子只要能走路,当然要加入挥汗如雨的行列里,割麦、捡麦,拉扯、提水,送饭......总有一样适合我。刚拿动镰刀,不时的直起来腰,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麦垄,嘴里说:“怎么还不到头?腰疼。”

大人都会说:“干活的时候多,吃的时候总嫌少,小孩没腰,不要直起来就不疼了。”至今都不明白他们为啥说小孩没腰?稚嫩的肩膀也要套上绳,和牛马一样的拉车,我也扶着老黄牛问过:“你们知道累不?天天如此,什么时候是个头?”

母亲说:“吃了国粮就不用干活了,”

我知道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我长大了,躬身劳作,即使再累也不会说累,因为我要支撑其天!父辈也如此。

收麦是一件幸福而快乐的事情,全家总动员,披星戴月,热火朝天,最怕的就是阴雨天,祈求实现不了愿望,总盼望着风雨来的早一些,

早到麦子成熟之前。总希望风雨来的更迟一些,等收完麦子,晒干入仓,再痛痛快快的下一场。

天有不测风云,遇到阴雨天,秸秆上,场院里的麦子都会发芽,发芽的麦子交公粮不要,除面粉会少,也很粘牙,品质和口感很差,甚至一年的辛苦都变成吞进肚子里面的苦水,即使这样,也不敢辱骂苍天,这本来就是天的问题。对苍天心存敬畏,要靠天吃饭。

农村小孩子仿佛都没有忧愁,嘴馋得垂涎三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待卖冰柜的吆喝声,少年时代又多了卖汽水的,收麦的季节瓜果大多还未成熟,能吃到买麦黄杏,简直暴殄天物,汽水和冰棍大人们舍不得吃。不到四十年的变化,日新月异,难以想象的苦难已成为了过去,跟随伟大的领路人,农村早已丰衣足食。

那年,那月,那时候,把最好最干净的麦子,趁着烈日装袋子抬上车,

赶十多里夜路到乡里交公粮,能顺利交上公粮,这是我和父辈的期望,能吃肉盒和烧饼,如果父亲高兴还有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但我记忆很多落寞。

有人偷偷往检粮人口袋里塞香烟,那人叼着卷烟对父亲说:“不干净,有潮气。”

每逢这样,父亲没有怨言,拉到一旁的场地,迎风再扬一遍,摊开晒的嘎嘣响。父亲也学人家,塞过去两包过滤嘴香烟,又是赶着天黑回家,交上公粮,这麦收才算真的完了。

只是家里孩子多,长身体,都能吃,即使每年青黄不接,都断粮。

但,有土地,总有希望,收获总是希望。

父辈们都会说:“好好读书吧,知识能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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