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反复缝补着记忆的豁口,却总在某个音节断裂处漏出风来。光从指缝漏下去的时候,像极了那年夏天握不住的冰汽水,一滴一滴坠向看不见底的深渊。我数着指节间漏下的光斑,忽然发现所有试图拼凑的碎片,早被时间磨成了模糊的剪影。
回忆被翻得卷了边,像本被雨水泡过的旧书。千万种情绪堵在心口,像受潮的棉絮,既沉得发闷,又轻得抓不住。想提笔写点什么,笔尖却在纸上悬成了孤岛;想开口说声愁,喉咙里却像卡着半块融化的糖,甜腻里裹着说不清的涩。
索性跟着蝉鸣往溪边走。水流把暑气泡得发淡,林间的清幽漫过脚踝时,倒像是踩着夏与秋的交界线在走。风里有半清半浊的话,蝉声掺着落叶的沙沙,说不清是在留夏,还是在等秋。我不是悬在心口的云,不必为谁停驻,却也学不会像云那样,把心事散得悠悠。
书页里的时间长出了霉斑,青灰色的,像那年夏天没晒干的雨。我一页页翻过去,阳光斜斜地打在字里行间,那些模糊的字迹忽然晃成了蝉翼,薄得一碰就破。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读懂,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风到底吹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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