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莹是我以前的一个邻居。高挑的个子,温文尔雅的气质,说起话来有些像主持人。平时穿着邻家女孩儿的衣服,却给人感觉像个贵妇。很多邻居评价阿莹很会培养女儿,出于取经之心,带着敬仰之意,阴差阳错结识了她。听她讲之前的种种遭遇,惊讶于她仍然能够坚持住恬淡自在。认识她两年后,断断续续听她讲这两年的变化,更惊讶于她如今的坦然平静。
一,年纪小小的妈妈
自幼父母离异,面对各自再婚的父母,阿莹带着年幼八岁的弟弟在奶奶家生活,于是她成了弟弟的小妈妈。大学刚毕业,阿莹的爸爸便当起了老赖。因为他跟小老婆后来生的女儿学习成绩非常差需要大量资金补课。阿莹的爸爸居然决定断供她成绩优秀的弟弟。阿莹和弟弟都是那种成绩优异而且品学兼优的孩子,不同的地方在于弟弟由于从小有姐姐的庇护所以非常帅气阳光。于是阿莹要紧牙关,尽自己所能资助弟弟的学业。
二,被痴情的人耽误的婚姻
阿莹初中时候其实已经光彩照人了,所以很多男同学爱慕。其中一个大块头齐心则是其中最为痴狂的一个。曾经班主任也多次谈过自己的看法,他们不配,根本就不配,这种差异会随着岁月的磨砺越发明显。但是齐心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从初中一路追到大学。大学时候,阿莹的世界观逐渐成型,也越发觉得两个人差距太大。但是每每分手不见避开齐心,齐心总是各种花招。比如在寝室楼下唱歌,拿带阿莹名字的闪灯花板,点起一大片心形灯展,找来好几个初中同班同学助阵求婚。寝室里的姐妹都劝她,难得有情郎啊!好吧,最后阿莹还是禁不住少女心的软弱和感动,答应了齐心。也为自己日后的离异埋下了一颗炸弹。
三,我眼中的他们
这些事情后来在齐心和我的交流上得到印证。齐心是个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粗鲁汉子。跟我聊起阿莹,他很骄傲地说,我后来对初中班主任说,阿莹现在是我媳妇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能体验出他的骄傲狂喜之情,反复经过十几年的抗战最终得到了战利品一样。但是这个善攻的家伙真的不善守城。骂老婆打孩子,自己乱花钱却不舍得给孩子教育投资,不管父母对错而一味地愚孝,当然,其中也有因为阿莹过于优秀而离开了小县城,来到大城市工作。齐心托人找关系也没能在大城市落脚。异地生活成了压倒这桩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离婚了!齐心这个曾经痴狂的人,居然也做出跟阿莹爸爸的事情。在抚养费上斤斤计较,拒绝孩子教育的一切费用支出,不愿意便宜阿莹而把房子卖掉两个人分钱。中国的抚养费本就少的可怜,齐心这样锱铢必较,相必是逼迫阿莹复婚。但是,他真的不了解自己痴迷了这么久的女人。
四,曾经的不育和病危的女儿
阿莹刚结婚那几年都没任何怀孕迹象,老公家是独子,一再催促。结果检查之后发现老公精子质量不好。然后服药一年多,终于怀了女儿珍珍。齐心不育,阿莹陪伴他治疗期间已经做好心里准备没孩子了。要知道这种病一治疗就是好几年,女性的生育期说过就过。那时候,婆婆公公心里有愧,怕媳妇跑了,所以对阿莹也是百依百顺。后来生了女儿,阿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珍宝。但是,婆婆公公似乎很嫌弃这个孙女占了男孙的资格。因为那几年二胎并没有放开,阿莹不是独生子女,即便老公单方独生子,也不能再生了。做月子,孩子小那几个月,阿莹受过很多气,但是也都忍了。偏巧珍珍一岁时候高烧不退,大城市最好的医院也只能给降温,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天就近万的花费,让两个年轻夫妻的存款很快就没了。阿莹突然想起婆婆说的动迁费几十万给珍珍存着上学读书用来着。于是她天真地等着婆婆拿出那比钱救女儿的命。谁知道,婆婆说,第一是你没照顾好孩子,第二这钱是给活孩子读书将来有前程的,第三要救命去你娘家借。于是阿莹挨家挨户去求助,亲戚朋友凑了几万,她听见医院的主任让自己做好心里准备。于是她果断判断当地的技术不行,马上签字带带孩子飞去北京最好的医院求助。阿莹在北京的教友帮助了她,女儿是被传染了一种疱疹病毒,这种病毒只有北京协和医院才有专门的设备能化验出来。然后阿莹带着康复的女儿和剩下的钱回来啦!得到的是婆婆的一句,欠的钱你自己还去。是啊,珍珍活着耽误了她男孙的出生嘛!
有人会说家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但是我要说,无论在哪里,这个理是必须要讲明白才可以的。话说阿莹婆家让她自己还欠的钱,但是每个月阿莹的工资又负担家用所剩无几,老公齐心喜欢交友喝酒烧烤洗浴各种应酬后给的家用还得明算账上让婆婆看见儿子赚的钱都攒下了。阿莹些许外快还要补贴弟弟的学费,出于无奈她取出公积金挨个还了亲戚朋友。但是这又为日后买房埋了一颗雷。
五, 买房卖房
阿莹到了大城市工作,先安置了一个升值潜力巨大的小物业。凭借自己的关系安置女儿入了当地可以直升一所重点小学中学的幼儿园。眼看孩子大了,阿莹盘算着卖掉小物业换个大房子。结果,当初动用公积金几万块还债的事情炸出水面。婆婆家这回把话摆面上了,就是看不惯阿莹拿外快钱补贴娘家,所以当初逼她还债就是想让她断了弟弟的资助。阿莹弟弟当时毕业正赶上工作难找,吃过了各种苦还是没钱养活自己,当姐姐的怎么能不管他。就这样,买房子的事情拖了一年,当初阿莹看好的房子打着滚往上翻倍。婆婆家急了,张罗卖房子。结果小物业由于电梯问题突然暴露价格猛跌很多。结果硬着头皮卖掉小物业,再去认购大房子,只剩二楼了,都被强光了!结果花了贵钱买了不可心的房子。公公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声不响办了银行卡,把卖房的钱存在里面,买房子时候刷卡留了存单。后来离婚时候居然厚着脸皮说首付全是他出的。可惜了阿莹这个法律高才生,居然因为不好意思没斗过一个没文化的老头。
六,凌迟处死般的割肉婚姻
随着珍珍长大进入小小叛逆期,珍珍的爸爸打骂女儿越发变本加厉。他认为那就是教育孩子的最好方式。还有二胎放开之后,他更加遵守爸妈的意思打算要第二个孩子。每次珍珍课外辅导班阿莹要他分担一些的时候,齐心总是暴跳如雷,期望珍珍一下子就成才免得麻烦了。这点其实阿莹和我聊过,培养孩子需要家长极大的毅力和恒心。几乎是信念还不足够,需要强大的信仰才行。而我则是通过给老公和老妈洗脑,遥控女儿的特长学习,自己则每每躺在床上,沙发上或者美容院的沙发床上。
齐心则是另外一类人,他不会被洗脑,固执己见的同时还妄图通过暴力辱骂来改变阿莹不同的见解。异地生活的疲累,本来阿莹幻想可以在周末得到些许喘息和补偿。结果事与愿违。有次珍珍哭着对阿莹讲,妈妈,我要不是看你可怜,早就离家出走了,再也不回这个家了!于是阿莹起诉离婚,她没请律师,自己做了当堂陈诉,诉说自己由于小刀割肉般来凌迟处死一般的婚姻,她最后说,让婚姻死亡了,我不想再被折磨了。虽然齐心不承认性格不和,也不同意离婚,但是法官还是当庭宣判了离婚的决定。
七,离异的女人过上了精彩的生活
阿莹离婚了,齐心卖掉了大房子,由于齐心爸爸坚持自己拿了首付,所以阿莹只拿到了贷款已偿还的那部分。那个大房子两年里升值不少。齐心家发了笔大财,阿莹也跟着多分了一些。她物色了一个中等的物业,贷款买房。房子尚未交付,但是又一次升值飞快,阿莹索性挂高价卖掉。她于是带着孩子在市中心比较方便的地方租了一个老房子。那个老房子距离自己刚到这个城市来安置的那个小物业很近,每次经过她都感慨没有在高价卖掉。那时候有人出那么高的价钱,结果被婆婆家缴和了。我安慰她,买那么多钱还不是被你前公公骗去吗?她说,呵呵,对啊!买了三次房子,每次我都掌握卖点和买点,但是只有最后一次这个获利属于自己。
现在阿莹跟女儿珍珍在租住的老房子里,每天送女儿上下学和各种培训的同时在积极物色房子。她说这次要买个方便又保值的,不打算再卖了,母女两个人一直住着。等珍珍大了,需要搬了,再卖掉,希望那时候能保值才好。相比她的慎重,齐心则是拿了大笔钱先买了豪车,再回十八线小县城买了迅速贬值的豪宅,为迎娶能生儿子的新娘做准备。我看见齐心发来的微信,告诉阿莹不要企图要抚养费之外的一毛钱,不然会起诉阿莹。他知道孩子教育又多费钱,所以打好提前准备。阿莹则泰坦地回答,不会的,放心。
阿莹说,自己不打算再婚,弟弟开始做生意步入正轨,比自己有钱了!所以她把钱都投在珍珍的教育上,只要珍珍喜欢学就好。现在母女两个过得幸福又充实,虽然老楼楼道差点,但是比起住在带电梯的小物业那段日子要踏实的多。就好像生活中没有了怪兽和阴雨天,心情也无比舒畅。经济方面,虽然阿莹现在每月几乎月光,但是她知道自己投资的物业升值保值都是自己和女儿的,不会像那笔画饼充饥一样的动迁款,关键时间借都借补出来。而且,阿莹的钱也没打水漂。珍珍代表当地教育局去市里参加演讲比赛得奖,在班级学校的各种比赛中也每每得奖。一次班里同学捐了自己和妈妈的衣物玩具和首饰,大家凭分数票换,结果珍珍换了好多衣服首饰给阿莹。看着过早懂事的女儿,阿莹心里满是幸福的滋味。
八,只能望其项背的女超人
以上讲的阿莹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我只有羡慕感动的份。虽然有老公老妈的鼎力相助,我也只能给女儿行驶珍珍三分之一的培训而已。以前我表姐的孩子送培训班,总是缠着家里的老人拿钱加出力,然后她和姐夫各自潇洒。老人自然诸多抱怨,总是说出钱嘛可以啊,为啥还让我们出力接送呢?当时我有些不解,就是周末和平时晚上送一下嘛,那么困难吗?结果现在我发现,我愿意出钱却不愿意送孩子了。太煎熬了,因为白天工作强度大的原因,挺不容易的休息时间全部奔波在路上那种滋味真难受啊!
老妈挺身而出,她家楼下啥培训都有,都在那里报名,她包了!但是经过实地考察,我又不想自己骗自己。一个小门脸,隔开好几个小屋,音乐美术舞蹈口才几乎囊括所有。三岁到十三岁的孩子都有,一起上课,将近二十个孩子挤在一个小屋里面。没有系统的教材和规划,全凭感觉和喜好。那里的孩子们相比都是附近小区的孩子,家长拿钱托老人接送。想起表姐家的孩子才艺学了几年却没有一点建树。我突然明白阿莹说的,家长的付出远大钱财和接送之外。孩子的精力和时间多么宝贵啊!作为家长,我们能为了自己一时贪图享乐安逸而耽误了孩子的培养吗?
所以我量力而行,精选了三个培训机构。其余的买了网课陪女儿学习或者我学完再教给她。说到底也只是阿莹的一半不到吧!
有一种女人,离了谁都能把日子过得精彩,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道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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