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飘飘最显得青春的样子。而我近些年把喜欢的白，都刻意避免掉了，而改成了俗气的花花朵朵。
“俏不俏，一身孝。”我把说这话的人，重新审视了一遍。那种在别人的悲伤脆弱苍白里，看到美的人，眼睛有毒。心术有偏。
附近住高楼上九十来岁大爷没了。村里办着白喜事。沉闷伤感的长调，循环播放。哭丧的多为他们家四个女儿。她们放声嚎啕，是地方从前流传下来的哭噎调。落泪之殇，真实可感。
大爷以前是村里乃至整个大队的一把手，在十几年前，我到这个村时，他还能走动去开党会。看起来退下来多年，但手里还有实权，能鼓动派系争斗。现在的村长，包括村里人都还受其言论左右。大家对他都恭恭敬敬的。
自前几年一病不起，就待在楼上不再下来。丧偶后，儿子女儿对他照顾得很是周到。天冷了，垫上电热毯，开了空调。轮流陪护。晚上彻夜开着灯，一过数个冬天。
每每病危，他们家都极其热闹，院子周围停满了车辆。可见女儿女婿儿子媳妇们经济上都很活络，这活络离不开他们有这样个父亲扶持。比如村里的沙场他见接出面，底价给了三女婿采挖。比如临村的荒坡，他找关系，包给了大儿子养奶牛……。
他们家儿子女儿大概是真舍不得他离去。花大价钱找人来看歪门头，更是有过许多次。有过画符搭桥，有过往河里放生，有过往楼下丢钱……。他们往楼下丢的两百，七岁女孩捡了，没几天死于非命。不知道是否巧合。古楚多巫，迷信有之。愿以牺牲别人为代价而活下去的人，数量庞大。
农村人大多数人对身后事，能自己安排，早些年的村里老人，一旦上了岁数，就用自己扛回的大树墩，掐指一算个吉祥日子，做口好棺木。指定以后放在哪块看上土地，与谁为邻。像我老曾祖母。
农村的土地大多数成了新房子或新坟堆。想到“但留方寸地，留于子孙耕。”那种利于他人，利社会，利地球环境的思想，似乎比个人生死更为宏大些。
娃子晚自习回来，在路上问我，他们看到人死后用稻绳绑着脚，这是为什么。他们和我小时候差不多，心里所装对鬼怪的害怕都是浅的。
大约更利于灵魂能顺利脱离出肉体，然后成为神，供后人的香火供奉吧。肉体只是人灵魂的载体，脱离以后就可以自由的飘了呗。据说古人庄子？就成功让灵魂脱离了肉体。我记忆不好，又读书不多，只好胡乱说了一通。
灵魂能够到往多维度空间。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他们在这个世界就还有牵挂。还活在人记忆呢，还能飘回来看看。
……
最近看的科幻小说，里面提到倒计时，倒计时之后是什么。也提到，人类将战胜死亡――改动破译后的衰老基因，能活到上千年。那时候，人不晓得会不会活得累。到时候会不会占的空气都要被收取生存税，从而使得你更珍惜生命。
到那时候，贫穷的人，依然还得经历生老病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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