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路上（一）

萧慕云，原名暮雨。因感觉近晚的雨过于忧伤，过于恓惶，且一直向往自由自在，遂改名慕云。

不知慕云有没有想过，云卷云舒，云聚云散，皆由风定，哪得有真正的自由。

刚过四十生日，慕云一下就变成了哲人，常常回顾自己这四十年的人生，常常发出些往事不堪，前路渺茫的概叹；还说几十年来一直在路上，想要歇歇却无处安放。

夜夜无聊的我，成了他的酒友，成了他倾诉的对象，谁让我是他穿开裆裤的朋友呢。我这个酒友其实是不称职的，每每都是他还没醉我先醉。只不知醉的到底是酒，还是那如在昨日的过往。

一

８月２７日晚，复兴桥头街边摊。虽然白天仍有３７度，但一入夜就能感受到暑热已褪，秋凉渐起。

半边卤鸭子，一盘煮花生，一盘蒜泥黄瓜，几瓶啤酒，两个已经半酣的寂寞中年大叔。

慕云光着膀子斜倚在圈椅上，也不嫌天凉。光溜溜的额头泛着油光，肚子上的赘肉叠了好几层，哪还看得到当年的八块腹肌！偶有穿着清凉的美女路过，他的眼睛总恨不能追出半条街，有时还拿着手机偷着拍，放浪的笑声让人侧目。我懒洋洋歪着，笑看慕云张狂的表演，好想骂一句“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快别丢人现眼了！”

各自再开一瓶，慕云兴致渐消，脸上没了堆叠的笑。话又多起来了，还是最近常挂嘴边的“想当年”开始。

想当年，我的成绩也是极好的，当然，是说初中的时候。到了高中才知道，一个小镇的好成绩，在县上中学算个啥！初中随便耍，只要期末补一补，总能考个前几名，到了高中，还没耍到半期考试就赶不上了！于是从中不溜很快就成了落尾巴，这种落差，真他妈打击人啊！

你晓得的，我本来对文学感点兴趣，如果上高二的时候选了文科，或许还有点机会，哪晓得老师爹妈都说男娃要学理科，撞到个鬼，我竟然遂了他们的意！结果，高考差了三十多分，还弄到复习班去了。

本来可以再选文科的，就因为要当听话的娃，还是读理科！读理科就老实读理科嘛，结果在复习班得了语文老师的夸奖，就一天到晚装腔作势的舞文弄墨起来！还不到年底，就晓得高考无望，和几个同学约起投笔从戎了！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逃避高考，想来个曲线救国！

唉——如果重来，打死我都选文科，有兴趣有动力，说不得考个中文系，也泡上个腹有诗书的ＭＭ，生个娃的基因都不一样了啊！哪像现在哦……

不待最后一瓶下肚，说的听的都自顾呐呐，不知所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