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书生,小时候对私塾先生身上那种文人气节,儒家风采贼仰慕,于是对先生极为敬重,逐言逐句都牢记于心。
有一次先生教课的时候书生晃了个神,那天正好讲到忠义一课,可是书生别的都忘了,唯独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句话记得尤为清晰。
据说当天下了课书生就提着十块桂花糕去找了隔壁吏部尚书家的儿子张铁蛋
书生:铁蛋,上次吃了你一口手抓饼,这次当还你了,不用客气,收下吧。
铁蛋:???
而刚从金銮殿上朝回来的书生父亲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年纪小小便懂得为官之道,将来或可有所作为。
于是书生后来凭借着父亲的庇荫官至郎中
我:???当官这么容易的吗?
而书生对皇上更是感恩戴德,认为即使是父亲如今的地位,也都是皇上给的,恨不得一把握住皇上的双手,衷心而发的说一声: 谢谢啊
这段时间,匈奴对汉朝不断侵扰,绑架了不少汉朝子民,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朝中百官忧心忡忡,皇上也是头疼不已。
这时书生头脑一热意识到该自己表现了,蹦蹦跳跳就上朝去了,上疏奏折,恳求皇上分兵十万于他,定在半旬内解决这蛮人之危,皇上看着这个连署名都很陌生的请战折奏,会心一笑,大笔一挥
"滚!"
一心想报答皇上衣食之恩的书生并不死心,不断的从其他地方想为皇上分忧,可金銮殿之下,百官矗立,人才济济,又哪里用的上他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于是书生每每上疏的奏折都被压在众多忠言奏折之下,暗无天日
直到天元元年,匈奴首领单于刚刚继位,唯恐皇上的军队大举来袭,遂释放了所有绑架的子民,并且还说要把皇上当成爸爸。
而皇上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和礼节,便差使书生,以中郎将的身份,手持皇上亲赐王节,护送扣留在汉的匈奴使者回家,并且赠送礼物给匈奴首领单于。
沉寂许久的书生这时已是不惑之年,但皇上的任命仍让他热血沸腾,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好期待呢。
于是写下一首《留别妻》便告别妻子踏上路途,还好妻子是懂他的,并无过多话语,只是倚在门槛上,目送书生远去。
书生不会想到,他在诗中的最后一句"生当复来归,死当常相思" 竟一语成谶,成了夫妻间最后的依恋。
书生到达匈奴后,出示王节,赠上礼物。
单于初次见到书生,暗自打量起来,却越发觉得书生气质超脱,谈笑飒然,仿佛大汉威威河山,雄雄国风,尽在书生举手投足之间。
忍不住开口想要挽留书生在匈奴为官,表面上看,这样的态度傲慢至极,这可不是皇上想看到的,书生皱皱眉心想,就怪皇上太仁慈,当年没有派兵给我,不然早把他们扫个干净。不过书生还是婉言拒绝了。
而当时的匈奴民族,政局动荡,单于此人生性平庸,手下无能,无法令族中元老信服,有人想劫了单于的母亲投靠皇上,正好书生们在匈奴,于是便与书生的手下暗中谋合。
结果谋反事败,单于大怒,数人被斩于刀下,谋逆之人供出书生手下,也牵连到书生。
单于自知自己在匈奴之中根基不稳,此时若杀了皇上的使臣,必将被内外夹攻,王位不稳,性命难保,况且书生也还算得人才,若就此杀掉,未免太可惜了些,于是派了个从大汉叛变过来手下卫律将书生绑进了大营,将事情原委利害一一道来,再次招降书生,为匈奴校力。
只见书生再不复从容淡然模样,只是横目相视,仰头直背强压怒气道
"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朝面圣"
语气中仿佛自己身负天下,庞然不可侵扰。
话音刚落,却只见书生力拔佩剑,横于咽喉竟是自觉愧对天子,要以命自证
单于:???不至于吧兄弟,这么刚烈的吗
幸好卫律在一旁眼疾手快将书生给拦了下来
而书生这种即使千百年后也为人钦佩的气节,打动了单于,单于令卫律百般胁迫威逼利诱于书生,却只能得到书生眯着眼的冷哼!
软硬不吃的书生还是惹恼了单于,如书生这般品质,这般风度,就算他不降,也万万不会放他归汉,那无异于放虎归山。
恼怒的单于将书生囚禁了起来,困至于地窖之中,不给他任何吃喝。
凛冬时节,白雪如针,冽风如刀,淡然的书生不喊不叫,腹饥便咬毡而食,唇裂则含雪而汲,如此整整五日五夜,等卫律等人下窖查看时,书生仍正襟危坐牢室之中,脸色苍白却坚毅,吐气如丝却凝实,紧守着最后一点大汉之风,压的卫律等人胸中郁结,争相称呼书生为神人。
后单于见到书生这幅模样,与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大相径庭,也不忍再折磨与他,便将他迁到了北海,去放养一群公羊,言曰:公羊生子,便可归汉。
公羊生子,呵,滑稽至极的借口
书生带着无尽的绝望与心中仅存的忠义二字,还是在北海定居了下来。
这北海却是狂沙万里,荒无人迹,一个本该在长安享受着歌舞升平的世家公子,如今却与孤寂为伴,羊群为友。。。
书生:咩咩咩
羊群:咩???
单于将书生放逐到了北海,看似给了他自由,却不给书生供应粮食,想借此让书生服软,可像书生这种愣头青铁头娃,即使只能去挖老鼠藏的些许谷粒,也对单于不屑一顾。如此便过的七八年。
这时当初与书生在汉朝共为侍中的李陵,投降与单于,而单于对书生更是念念不忘,于是派李陵前往北海说服书生。
宴席酒会上,书生一袭青色长衫,有些发白,盘膝而坐于桌前,对桌上的酒肉菜肴视而不见,只是冷冷的看着李陵。
李陵皱着眉头:"你在此地日日遭受三餐无食,气寒无御之苦,谁能看到?你常守心中的忠义气节,又有何人知晓?"
书生只是看着他,脸色平常,一言不发。
李陵:"我来的时候,你长兄无意冒犯皇上,被指大不敬,随伏剑自刎,你弟弟也因皇上的种种威压服毒自尽,你母亲也早已离世,自你离家十几载,生死未知下落不明,你妻子,也改嫁作他人妇,你还在坚守着什么?"
书生此时却已闭上眼,攥紧拳头,轻声说
"我苏家,世为汉臣,家父无才,祖上无功,全凭皇上赏赐,才能位列将帅,封侯获爵,今哪怕肝脑涂地,或杀身报恩,也在所不辞,你不必多言"
书生第二次见到李陵的时候,却是带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李陵只记得那天书生得知这个消息时,向南注视而眼中热泪盈眶,竟吐血晕厥过去,久久未醒,即使后来苏醒,却也每天早晚吊哭,持续数月之久。
公元前87年
汉昭帝继位,几年后,汉朝又与匈奴和亲,迎回书生,至此,已过十九年,去时书生正值不惑壮年,归来却已满头银丝。
当马车驶到都城长安门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书生微微颤颤从马车上跨下来,站在大汉的土地上,两旁皆是前来迎接的官员。
书生忍不住挺挺腰,笑了起来,那股子文人气节,儒家风采,恰似年少时的私塾先生,令人仰慕。
书生 便是苏武
牧羊的北海就是贝加尔湖
皇上就是 惜秦皇汉武 的汉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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