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漪《往事依依》中说“学生时代的生活乐趣,很大程度来自读书。书,给我以广阔的天地,而其中编织我童年美丽的主活花环的,竟是一本让人看不上眼的石印本《千家诗》。”我与书的情缘开始于上小学三年级。
孩子的天性是玩耍。那时在小学时玩的是用书页或练习薄折叠穿插而形成的四方形的一种玩具叫做片。折叠而形成四方形两条对角线分割显露图形的为正面,平滑纯净的为反面。博弈两方把片放于地,轮流用自己的片用力摔击对方的片,被击的片变换面为胜。我们乐此不疲,玩得如痴如醉。那时我们憧憬着有很多书籍来折叠成片来游戏。如果有半袋子书本那是梦中也乐醒的事情。而我那时是暴发户。我父亲在寿张集工厂是木工师傅,他是扎笼做笆子。
父亲是高小毕业,在工厂中是属于文化较高的人,再加上父亲热情精炼,很有人缘。父亲便成了工厂的团委书记,还是党小组成员。父亲身高一米七八,英俊挺拔,留着一丝不乱的大背着,身着灰色中山装,上衣口袋插一英雄牌钢笔,黑色西裤,脚蹬一双黑色发亮的皮鞋,走路轻快有力,话音响亮,字正腔圆。手戴一上海牌的手表,骑得飞快的是一黑色 的永久牌小轮自行车。在70年代这样的装备那称得上是时尚,在工厂中也显得高大上。父亲在工厂中组织召开各级党组成员学习会便是重要的工作。因而父亲便有了很多党内学习材料与马列毛泽东著作。父亲便不时地往家带回一些书籍。我记得有《毛泽东选集》《辩证唯物论》》《反杜林论》《马克思主义》《恩格斯选集》 等等,那时在我眼里都是折叠片的宝库。更有一次父亲竟然用自行车驮回半口袋书籍,有二三十斤重。我如获至宝,大喜过望,偷偷地拿来折叠。在小学中颇能炫富,周围的小伙伴的羡慕的眼光很记我晕炫,也很是享受。
哎,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阳祸福。三天后父亲检视他的书籍,发现或少许多,或书籍内部被撕掉大部分,便厉声喊我审问。我迟延慢慢地挪到父亲的跟前,偷眼瞟看父亲。父亲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威严的目光如刀光一样扫射着我,我局促地揉搓着衣角,嗫嚅着:“我偷偷地撕了书折叠片了。”父亲青筋暴露,厉声断喝:“败家玩意,书是用来增长见识的,是用来读的懂得为人处世道理的,是用来增长才干做事的。小子,你给老子好好记住;对书要有敬畏心,要爱惜书,不能糟蹋书。你要记住”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为了让你从小好好记住,老子要好好教训你。”说着父亲操起一扫帚扔过来,吓得我抱头鼠窜。从此后我对书一辈子不敢亵渎,凡是带字的纸片都有读一读的习惯,那一扫帚让我长了一辈子敬书爱书的记性。
我小时候对适合儿童读的书籍很贫乏,大多是找到什么读什么,没得什么选择,大部份看的是小人书,如《冠准背靴》、《三打祝家庄》《诸葛亮吊孝》《张松献地图》《穆桂英挂帅》《花木兰》《三打白骨精》最爱看的是《小兵张噶》尤其是喜爱的是《铁道游击队》,看着小人书,想像着电影《铁道游击队》中的微山湖歌谣,火车奔驰,游击队飞身上火车,炸火车的一幕幕,活灵活现,嗑嗑巴巴地读着小人书”“火车风驰电那个啥,老洪飞身奔上火车”,那真叫带劲。可那时小人书很珍贵,很少有人买得起。我们便向有小人书的恳求借阅。但小人书白借不到的,要拿水连纸换。看一遍给别人一张纸,还得限定时间,看书得小心翼翼,万不能弄上手印,或折角搓边,还限时限人不得传阅。
那时候一旦借到小人书,抱着书,飞奔回家,小心翼翼放在床头一角,赶紧吃饭写作业,然后,扎在灯下,一声不吭,一页页,仔仔细细看过去。夜深了,抚摸着小人书,恋恋不舍地睡去,天亮,它就该物归原主了。我弄了一张能蒙在画像上描红的极薄透光性极好的纸向小勇借了一本《大闹天宫》,先吐口唾沫在手心处,搓 两把手,再在衣襟处擦干净,怀着激动的小心情小心地接过来,轻柔地展开小人书,睁大眼睛屏气凝神地慢慢地阅读,小心谨慎地翻页。对孙悟空喜不自胜,便拿水连纸蒙在画像上精心描摹,拓下孙悟空的画像。等看完归还,那孙悟空的画像还在我手里,我把它精心保护在书本中,晚上搂着画像,梦中随着孙悟空腾云驾雾,做弼马温,赶赴蟠桃宴,大闹天宫,梦醒时分,再把画像张贴在我小床前,这样它陪伴我度过好长一段美好的时光。
真的,童年时读小人书,是件特别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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