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第三次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接到那个电话时,手指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电话那头的喘息声像被砂纸磨过的风箱,混着断断续续的求救:“救……救我……锦绣小区……三单元……”
她猛地按下接听键,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调度中心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映着她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时间——03:17:04。
“地址!具体门牌号!”她终于吼出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五……五楼……”那声音突然拔高,随即被一声闷响切断,只剩下忙音在耳机里回荡。
米米几乎是摔着扑到电台前:“锦绣小区三单元五楼!派最近的车!快!”
救护车在八分钟后抵达现场。当医护人员踹开虚掩的防盗门时,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门缝涌出来。客厅中央躺着个穿睡衣的男人,胸口插着把水果刀,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还在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摇摇欲坠的吊灯。
法医后来告诉米米,死者至少在半小时前就断了气。
“他根本不可能打电话。”老法医摘下手套,指腹在死者僵硬的手指上蹭了蹭,“尸僵都蔓延到手腕了。”
米米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技术人员用紫外线灯在屋里扫来扫去。灯光所及之处,除了死者自己的指纹和脚印,什么都没有。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没有第二个人的DNA,甚至连那把水果刀上,都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
就像凶手从未存在过。
第一个死者是在七天前。也是凌晨三点十七分,电话里的女人哭着说自己被锁在地下室,能听到水滴声。等救护车砸开小区地下储藏室的门,只看到女人吊在水管上,舌头伸得老长,脚下的凳子倒在一边,现场干净得像是提前被人用消毒水擦过。
第二个死者在三天前。求救电话是从市医院的住院部打来的,一个老太太说自己心脏病犯了,护士马上就到。可当医护人员冲进病房,老太太已经趴在床头柜上,手里还攥着没开封的硝酸甘油,后颈有个细小的针孔,却查不出任何毒素反应。
“他在玩我们。”搭档老李把热咖啡塞进米米手里,杯壁的温度烫得她一哆嗦,“每次都算好时间,让受害者在最后一刻摸到电话,让我们以为能救到人。”
米米盯着咖啡杯里晃动的涟漪,突然想起第一个死者电话里的背景音。当时她以为是风声,现在想来,那更像是某种布料摩擦的声音,沙沙的,很近。
凌晨三点十七分的钟声在调度中心准时响起时,米米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电话果然又来了,这次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尖利哭腔:“姐姐……我流血了……在……在少年宫画室……”
她刚报出地址,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秒针正指向十二,可她的电脑右下角分明显示着03:17:00。
耳机里的哭声突然变了调,变成一种沉闷的笑,像有人用手捂着话筒:“你听,时间到了哦。”
米米的血液瞬间冻住。她看着自己放在键盘上的手,不知何时沾了点黏糊糊的东西。抬手一看,是半干涸的暗红,像极了她在第一个案发现场看到的血迹。
这时,老李拿着份报告从外面进来,脸色惨白:“法医刚发来的,前三个死者的电话……都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通话记录显示,拨出时间确实是他们死亡的那一刻。”
米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上,屏幕亮着,不知何时自动拨号到了120,通话界面显示着00:00:01。
窗外的风突然掀起窗帘,露出外面漆黑的夜。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沙沙的,就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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