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的喜悦感肯定不会是简单的高兴,不是那种会带来空虚感的疯玩,这个喜悦应该是一种感觉自己的内心有点充实、有点满的感受吧。”
“又一个有慧根的。你接着说。”星怡不禁莞儿。
“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在真正帮到别人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特别是能帮别人解决掉困境、烦恼的时候就感觉比较明显了。”
“那我想,我知道了。如果说我静心的途径是花与茶,那你应该是读书和助人。”星怡眯着眼,一边细细想着,一边说道。
“开什么玩笑,忘我和满足感是有的,但那都是一阵子一阵子的,想要静心怕是做不到吧。”涯有点急了。
“嗯,让我想想……好像是。”涯回答道。
“那就对了,如果我继续猜的话,真能让你忘我的书应该是比较难懂或者说烧脑一些的。”星怡略带自信的说道。

“对呀,你怎么猜到的。”涯很熟悉自己读书的情况,马上就和星怡所说印证上了。
“你这人面相不友善,还有点小骄傲。别人不太容易和你相处。这个你承认吧。”星怡胸有成竹,继续发问。
“我不得不认。我又不太会装,一切都在脸上写着呢。但这也不足以说明什么呀。”涯越来越认真了。
“你急什么?和你聊天不多,但明显看得出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所以一般的鸡汤、小说肯定入不了你的眼。那剩下的怕就只能是一些思想性强的硬书了吧,而且也只有这样的书才能拿得住你。”
“有道理。”涯很认可星怡的说法。
“我刚才说读书让你静心的表述也许不够准确,至少是有点泛。我觉得真正能让你静心的应该是探、索、未、知。”星怡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说道。

“探索未知?”涯凝神细想。“对呀,还真是。求知的时候我好像觉得自己是空的,就只是想方设法要把自己装满。但又和平常的欲望不一样,有点你和融见师父曾经说过的正念的意思。对,就是这个,求知!”涯瞬间明白了醍醐灌顶的真谛,他的双眼中迸发着热烈的光彩。
“别火急火燎的,接着听我说。”星怡见状也很开心。对涯继续说道“助人仅仅是行为上的事情,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再往前一步会更容易接近你所说的‘满一点’的感觉。”
“怎么个进一步法?”涯兴奋中带着期待和焦急。
“讲出来你可能会觉得不对。”
“那你先说呀。拜托拜托。”
“爱人。”
“爱人?”

“对,就是‘爱人’。”星怡收起笑容,正色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在帮助人的人时候应该有两种不一样的状态。一种是你本身就是为了要满足你自己内心的,从本质上看这应该还是一种欲望;还有一种是你无意识动了恻隐之心的,恰恰就是这一种才会让你的内心得到平静。我想这才是融见师父说的你有善根的原因所在。”
涯顿了顿,说道“我想我明白了。”他突然之间觉得郁结在心头许久的烦躁瞬间不见了。他对星怡说“我本来并不是现在这样,总像个刺猬一样缩成一团,还不时会伤害到身边的人。从小到大我对任何人都不会设防,对任何人都会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但随着年岁渐长,这样的天性让我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就把自己的初心埋藏了起来。看来,吃苦头的原因是自己不够强大而已,至少是对很多人和事看不清楚,有些一厢情愿了。而且那是一种很懵懂的想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友善的心理在作怪。我应该做的是主动友善的对待每个人,而不是为了得到友善才去刻意做些什么。你说的爱人就是这个意思吧?就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发自内心去爱别人对吧?”涯感觉到了平静,他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柔和,他的目光也开始再次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渴求。

“嗯,没错。”星怡很肯定的回答道。
涯深深嘘了一口气,说“谢谢你,星怡。真的很谢谢你。还有融见师父,也要谢谢他。”
“融见师父是长辈,我们都得谢谢他。你我就不要说谢谢了,朋友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吗?”
“你说得对。借你的茶,以茶代酒敬你!”涯说着,双手端起茶杯。
次年,夏至当日
……
在一家小酒菜馆里,三个男人就着小菜、啤酒聊着天。
“侯凯,这事就拜托你了。”涯向对面一个深度近视、须发杂乱的男人说道。
“我主攻的是诗词、散文,我不擅长写小说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嘛?”侯凯无奈的对涯说。
“瑞,你也帮我给老侯说说。我答应星怡了,今年十境的周年庆,我要送她一份大礼的。”涯在上一年离开星怡的店里后,第一时间去找瑞道了歉,后来,他还和很多他曾经的朋友们真诚致歉。

“老侯,不行你就答应了涯吧。这家伙现在还能是咱们的好兄弟,也还真多亏了融见师父和星怡呢。反正我们现在也都是朋友了,人家星怡的茶你也没少喝,对吧?”瑞在原谅了涯之后的一年里,几乎把星怡的“十境”当成了自己的高级商务洽谈室,很多笔生意都在那里敲定。后来,他和涯又带着侯凯和其他朋友们时常光顾星怡的“十境”,而那里也就顺势成了侯凯的第二创作空间。
“你俩这也太无耻了吧。给星怡那边写点东西没问题,我们都是朋友。说起来,就算写也是我这个朋友份内的事。可我写的你们当礼物送给人家贺店庆算是怎么回事?你俩也太狡猾了。臭不要脸……”
夜深了,三个微醺的男人走在酒泉的大街上,他们聊着这座城市的历史、经济、文化,他们展望着这座城市和他们自己的未来。
天边,新月如钩。

(全文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