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
毕业典礼那天,奶奶的妈妈去世了,享年93岁。
中午小姑在群里发了简短的一句“外婆走了。”那时,我正在舞台上排练,看到这句,脑子里有过数秒钟的空白。
奶奶的妈妈,我们小辈唤老婆婆。有关老婆婆,我的记忆里有两个场景。
一个是在她神志尚清时,她坐在门口的轮椅上,佝偻着上身,冬日的阳光穿过院子里树木的枝丫,洒在她的金丝银发上,夹袄上,和一双“三寸金莲”上。我和弟弟妹妹围着她,坐着小竹椅,听她说起年轻的时光。
老婆婆说,她是小姑娘时,正值抗日战争,村子里面有日军进来,烧杀掳掠。她和家人东躲西藏,每日过得胆战心惊。她还说起,小时候被缠足的痛苦。记忆里,老婆婆并不是小巧的模样,身高约摸有1.65米,每次看到她的“三寸金莲”,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疼惜。
另一个难忘的场景是在她卧床,开始神志不清的时候。起初,老婆婆是记得爷爷奶奶,有时还能够认得我爸妈,至于我们这些小辈就需要一一提醒了。往后,她的记忆一天天模糊。每每她认出爷爷奶奶时,爷爷奶奶常常是激动地眼泛泪花……
听到老婆婆去世的消息,我半是回忆半是想像,在脑子里过完了她的一生。93岁,在村里是高寿了,然而,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一种匆匆感。
妹妹在家里去探视过老婆婆。她说,老婆婆临终前两个月颗粒未进,只能饮汤,还时常呕吐黑水,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由于卧床年数太久,身上多生褥疮,身体都有腐肉了。
她已经不记得任何人,有时不舒服,嘴里唤的都是自己的爸妈。也许,人在濒临离世时,落叶归根,会将对人世所有纷扰的眷恋,都简化为对爸妈的呼唤。
妈妈说,老婆婆生命的最后两年比较痛苦,又是高龄逝世,对于家人来说是白事也是喜事。的确,在家族群里,我看到的更多的不是家人的感伤,而是对于爷爷奶奶的担忧。
爷爷奶奶已逾古稀之年,母亲的过世对于他们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这些年他们身边已有些同龄人相继过世,如今轮到自己的老母亲,晚年的离别之殇一触即发。
姑姑说,爷爷奶奶在老婆婆的灵前长跪不起,哭泣不止。在火葬场看到火化后的骨灰,奶奶恍惚,晕倒在场。对于这样悲痛的情景,我都无从想像,也无法深度觉知。只是从内心里,则心疼早已是满头银丝的他们,终究是失去了心灵上的重要依靠。
都说父母是隔在子女和死亡之间的一堵墙,而父母不在,则直面死亡。
幸好,有姑姑姑爷和爸爸,在爷爷奶奶身边。他们前前后后,陪着爷爷奶奶磕头,守夜和送灵,给予他们最大的慰藉。
逝者不在,生者节哀,希望时光的这一页快点翻过,愿爷爷奶奶早日释怀。
(一明一暗,萤火之光。我是蓝澜Queen余芳芳,日记星球598号星宝宝,正在参加第33期21天蜕变之旅。为人师,也为己师。无论在何处,去何方,为何事,我在,笔在。原创日记第20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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