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个有故乡的人

文/木鱼书缃

故乡离我现在的城市并不远。

距离稍显尴尬，所以，没有浓重的背井离乡之气，却也没有特别明显对故乡的眷恋，只是在心理明明白白的知道，那曾是我长大的地方，往复之间，仅此而已。

甚至在列车上，感觉心理刚稳定住想要眯上一觉，却要下车了。所以，有时候会嫌弃，这故乡如何离我如此近。

近来的往返，大多都是绿皮的普客车，竟冥冥之中，似乎拉远了一份距离，却也让这份故乡，增加了一份遥远执念。

啊宝妹，是我在绿皮车上遇见的一位妈妈。看见她时候，她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小女孩儿，她们坐在我对面喋喋不休的说着故事，旁边的男人戴着眼镜，憨厚的听着妻女的言语。

啊宝妹的闽腔很重。

我竖着耳偷听，啊宝妹在给自己的两个女儿讲她的童年糗事。这些故事被赋予了一个又一个标题，有在稻田里捉田鼠，有门前小溪里的绿花蛇，还有阿宝妹和两个姐妹在拼起来的小床上抢棉被。两个读小学的女儿似乎对每一段故事都烂熟于心，却也还是往复不断的插着嘴，笑着咀嚼这貌似不在同一个年代里的故事始末。

周围乘车的人都被她们的言语感染，气嘴八舌的搭着话，慨叹着那个被称之为童年的岁月，竟然因为各自都有着一个遥远的故乡而骄傲起来。

回故乡，背井离乡的心事一下子被点燃。

也在那个瞬间里，我们每一个旅客都为这份因故乡而起的心绪做着各自的回忆，像是老电影胶片一般，一幕幕闪现。

我晃得想起H小乖曾经在一次闲聊中问我，他说，木鱼，我特别想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回老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那时候我不解。像H小乖这样一个从出生到大学到工作，就一直在这个大城市里的人，他自然不懂得我们异乡人的惆怅，但是我们却不得不懂我们要经过多少打拼才能换来他当下那份殷实。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城里人。

可如今，我却晃得明白了他的话，也蓦地为他这份不可得知的情怀而感伤。

故乡，只有离开过故乡的人才懂得这个词汇的动人之处。

故乡，是我们的小时候，是我们曾经细心呵护耐心对待的岁月叠加。

如今的城市对你我来说，只是这世上千千万万相似的城市里其中的一个。对你我来说，是当下生活的一种。而故乡，对于你我来说，确是依赖成长，是无法取代的唯一存在。

没有离开过故乡的人，亦像是云深不知处，无法浅尝这份遥望之甘。

祝贺你，有故乡的人。

冬日老家的清晨格外寒冷，书缃七点钟就已经拿着自己的小铁锨往院子外面的沙地奔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遥望着村落里依稀炊烟，看着眼前这条走了20几年的小路，就好像缩影一般延绵到远方。

即便它模样悄变，我还是会记得落霜季节里，我曾在屋檐滴水下埋在玻璃板里的零散花瓣，还是会记得柳树的落黄，即便是沾满泥巴的扬花，也是在淡雅的展示它属于这个村落的故事。

那条小巷里的一群孩子，重复的演绎着我们的童年。

听说，你是个有故乡的人，那必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