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生日,一早就有男闺蜜发信息祝贺,我说今天要去见他初恋,问他是否同往,他拒绝,说要在家顺顺母老虎的毛。我说那你可便宜了我家老王,今天陪他的既有你女闺蜜,又有你初恋。
说来好笑,男生是我曾经的中学同桌,一段时间后,被我感化成闺蜜;女生就是画家玫,跟我有着一个被窝滚出来的感情。他俩也许算不上恋爱,上学时传过几张纸条而已,而我就是那个传信人。后来据玫爆料,当年男生给她的纸条写过这样的句子:“谢谢你像母亲一般的关心”。恋爱情商如此低,难怪感情没有深入发展的机会。
因刚剪了巨丑的发型,拒绝了“四人帮”的聚会,却最终没逃出玫的罗网,她私信说:我闭着眼都知道你长啥样,有啥不能见的,你不出来我只好去你家。
后来才知道,玫之所以强烈要求见面,是她已花重金给我买好了生日礼物。一上车,她就扒拉我袖口,看看手腕空空,长出一口气:真怕你戴着更好的,让我这条拿不出手。
玫送我的是一条黄金手链。我觉得过于贵重,感谢的话又羞于出口,就嫌她俗气,骂她闲着没事干,送本书从内滋养我一下不行吗?她斜眼瞪我:就这点承受力?我还打算包养你呢。
玫为了提升画艺,人到中年又抛夫弃女北漂,过了几年艰苦的日子。她考艺术研究院之前,我给她做过几天模特,求学时期,网购过几包她酷爱的酸菜,还提供过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精神支持。如今她跟上海知名经纪公司签约,画供不应求,个人画展开至上海、厦门。她在别人面前谦虚低调,在我面前却“膨胀”至极,今天要送我学门特长,明天要供我退休后上个研究生,后天要给我养老。
玫平时在北京画画,因为疫情,她今春难得留在家中,我们这才有了隔三差五见面吃饭喝茶的机会。
都说贼不落空。玫自嘲说,她就是个贼,出门从不空手回家。到山间的农家宴的院子刚停稳车,她就匆匆跑去前台,一会就拿了几个方便袋出来:走,先上山弄点野菜,不吃点草怎么算拥有过春天。
边顺着小路上山,玫边给我讲解地上的各种野菜,叫啥名字,有啥功效,是啥味道,做成面饼还是焯水凉拌亦或撒面蒸食。
我疑惑问她,咱俩老家相距不过十里,为啥你知道这么多,我却枉为村姑?她傲娇一笑,又补上一刀:你这人完全没有生活。
玫泼辣能干,干啥都不会落在后头。当年学画,老师留一幅作业,她熬夜加班放弃应酬,交两幅或三幅作品,为了能多得到老师的指点。挖个野菜,她也像猴子一样,在山坡树林间上蹿下跳、辗转腾挪。
我跟老公小心翼翼拽着树,瞪大眼睛四处寻找野菜之际,猛然发现树林中掩映一汪水,水边还有几棵开花的树。我俩像发现新大陆,他忙着打电话给朋友,我没出息地忙着拍照,等回过神来,发现玫不见了。
上山前,玫把手机放在了车后备箱里。以端庄形象行走江湖,从不大声吆喝的我,边往远处走,边扯着嗓子狂喊玫的名字,心里隐隐担忧,怕她不见了,怕她不小心摔了。听到她从远处传来的回应声,心里才踏实下来。
汇合后,我跟老公尴尬地发现,玫挖的野菜,轻轻松松超过我跟老公挖的总和。老公谄媚夸她:你就算在农村种地,也得一亩比别人多打两百斤粮食。玫扬头:不,三百!
饭毕,我去卫生间,回来后,玫正跟饭店老板娘谈房子租赁问题。原来饭店有两层依地势而建的钢结构房子闲置,打算出租。现场查看一番,玫动了心,说房子高度很适合她画大画,面积也绰绰有余,隔出厨房卧室也完全够用。
站在二层整面的落地窗前,抬眼就能看山,低头是饭店老板刚种下的一片绿化树,晨起或夕阳西下时去山上转一圈,活动活动筋骨,顺手带点野菜回来,或者端一壶用深井水泡的茶,到院子的木桌上喝喝,再去旁边的秋千上荡荡,小日子不要太美。
我说,周末我来探亲行不?她说,废话,西边那小点的房间就是你的,包养你可不是说着玩的,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种种菜,让我吃点现成的。
我坦承,虽然我咋咋呼呼说种菜是我的梦想,但我压根啥也不会,连啥季节种啥菜都不懂。她嫌弃道:我找人教你行了吧?
没有姿色,没有情趣,又蠢笨无知,在年近五旬时,居然还有人肯包养我,我何德何能?
正边打字边沾沾自喜,玫发来照片,是她用昨天挖的艾草做的青团,黑芝麻花生和肉松两种馅儿。她说后悔没有给我留点,嘱咐我一定再找时间挖点艾草,或者直接去她家里拿青团。
我回:我只对挖菜过程感兴趣。
与此同时,她发了“女性要多吃艾草”的链接。见我并不听话,她发来一个白眼,结束了聊天。
其实,比起挖野菜,我更感兴趣的是被她包养,但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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