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阵雨,天空仿佛承载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重量。这湿漉漉的夏天,思绪也如潮水般涌动,难以安眠。夜深时辗转反侧,黎明又被蚊蚋扰醒,连梦境都显得光怪陆离。
日复一日,一种奇异的陌生感悄然爬上心头。双腿仿佛不再是奔跑的利器,双手也失却了紧握的力量。唯有呼吸与思绪,还在证明着“我”的存在。昔日在尘土飞扬中驰骋的沙场气概,已悄然收敛,如今更多了几分伏案执笔的书卷气息。从挥汗如雨的现场,到墨香萦绕的案头,这转变,究竟是化繁为简,还是由简入繁?无论如何,生命的轨迹已然偏移。
文字于我,曾是信手拈来的游戏,是疲惫时的慰藉。工地的闲暇,便是我小小的诗国。在炽烈的阳光下,在裹挟尘沙的微风里,将零散的字句编织成行,或独自品味,或与工友分享,那些时刻,粗粝的现实中便开出一朵轻盈的花。
昨日重现又如何?
回望昨日阳光,那温度与光芒,已定格成不可复制的刻度。
此刻的骄阳依然慷慨,只是穿过窗棂的光束,带着新环境的疏离感,一时灼目。
想念那无所顾忌的阳光——
它曾慷慨地泼洒在我的脊背上,在工地上拖曳出长长的、坚实的影子。
如今,我与它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窗,滤掉了温度,只剩下苍白的光斑。
……
想念那风尘仆仆的背包——
它曾紧贴着我的汗湿的肩胛,装着图纸、工具和半块干粮,是移动的堡垒。
如今,它沉默地躺在冰冷的铁箱深处,与我之间,是钥匙转动时生涩的声响。
……
想念那沾满尘土的帽子——
它曾为我遮挡烈日与风雨,帽檐下是专注的眼神和滚落的汗珠。
如今,它被妥帖地收纳在库房的角落,与我之间,隔着井然有序的距离。
我念想的,是那段被阳光、汗水和泥土浸透的旧时光。
记忆,有时是为了更好地告别。
站在崭新的舞台上,周遭是整齐划一的舞步。庆幸,我并非孑然一身。在这方属于我的小小坐标里,只渴望一缕真实的阳光能穿透隔阂,落在我摊开的纸页上。当现实的“烈日”灼烤,当前路迷雾重重,这一米微光,便是指引我辨识方向的罗盘。
蜗居的日子虽已远去,攀登的脚步却未曾停歇。生活的蓝图,仍需一笔一划,用心血去描摹。
……
愿案头新页上的光斑,亦是我要攀越的、无形的脚手架。
good good study , day day u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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