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年的冬天似乎冷的不够凛冽,没有风和着刀子刺进骨子里的酣畅淋漓,没有我爱的那种睥睨天下的侵略感与占有欲。
我原是爱冬日里的厚重感,不似山山水水花花绿绿的小家子气,那是一种混沌的霸道的压迫,整片天地都是单调的素白。穿着单薄的小姑娘对抗着厚重的风,冲撞在素白中,宛如白瓷碗上的一抹梅子红。
二
我有些反感今年的冬天,不只是因为它显得有些娘气,更重要的是,过了这个冬,我就二十岁了。年龄上沾了二字开头,再怎么任性也做不成小公主了,二十岁之前,怎么扑棱都值得被原谅,二十岁之后,便开始为自己寻一个得心应手又相对稳定的生活方式。
女人总是喜欢这些仪式性的东西,所有的潜移默化也好,水到渠成也罢,都要找个具体的时间或者事件,以便怀念或者祭奠。比如说,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你,从那刻起我就感受到了你的厌倦,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三
我是一个半吊子诗人。
我羡慕那些真正的诗人,他们怀揣着对文字最诚挚的热情,文字给他们无尽的力量。我也羡慕那些单纯的世人,他们游走在自己世界中,没有那些庸人自扰式的敏感,倒也乐呵自在。
而我的心里满是俗世纷扰,脑子里全是庸俗虚荣,可偏偏话到嘴边婉转了一下,人到眼前心动了一下,把那点子悸动和敏感放大加深,蘸上一点百转千回,又添了一点绕指柔肠,衍生出一种伪诗人的多情,多情而不深情。
换一种更为积极的说法,我喜欢在喧嚣的俗世中诗意地生活,我更愿意唤自己为生活家。
四
又是一年尾。
十二月份总隐隐透着一种发泄式狂欢的意味,一年的浑浑噩噩总算是有个结束,明知道生活还是一如往常,各种糟心的伤心的都还在继续,还是愿意催眠着自己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以安慰着,逃避着,用短暂的欢愉支撑着自己贫瘠的生活。
人们发明了节日,就是为了多创造些许短暂的欢愉吧。用欢庆的方式催眠自己,麻痹自己,强迫自己相信在节日的氛围中,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足挂齿,在爆竹声声中,在张灯结彩中,恍惚中觉着人生就是灯红酒绿的,红红火火的。
就像在素白的冬天挂满了彩带,亦是抵不住它的寒,冬天,依旧还是冬天。
五
时间剥下旧年的壳,把它留在雪地上。我把十几岁的我的灵魂留在冬日里,穿上二十岁的躯壳,举杯与岁月同饮。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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