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内疚（下）
医师见他拿起了药方，马上将另外一张放进自己口袋，说道：“我现在给她梳洗，你让人按方抓药，煎好送上来吧。”说完便去检查店小二准备浴桶和衣物的情况。
战一呆呆的站在门外，看着手中的避子方，另一只手再一次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平复了心情，接着命人去抓药煎药。抓药煎药送药吃药，梳洗换衣，女医生和店小二各自在忙碌着。只有战一抱着剑坐在房门外，静静的守着，路过的人都被他一脸严肃吓到。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个时辰，女医生终于走出了房门，她轻轻把门关上，转身就看到守在坐在门外的战一。她提着药箱看都不看战一，只丢下一句话：“她睡了，一会醒了，命人给她送点吃的。”
说完正要离开，战一匆忙起身一手拉住女医师手臂：“她伤势怎样？”
女医生转头略带怒意：“伤势？你们男人做的事情，难道还不知道她伤势如何？”
战一知道女医生是误会了，但他懒得解释，只是重复的问到：“她伤得怎样？”
女医师皱了皱眉头，甩开战一的手，说：“她的伤虽未及五脏肺腑，均是皮肉之伤。但她以处子之身受此暴虐，施暴之人可曾想过这将给她心灵上带来多大的伤害！”女医师看了看战一紧绷的表情，这让她确定施暴之人不是眼前此人，于是语气也缓和点：“你可是她的亲人？”
战一脑子里都是刚刚薛静的样子，以致没有听清女医师的问题。女医师见他在发呆，提高了音量：“我问，你可是她亲人？”
战一猛的抬起头，脱口而出：“我们是夫妻。”
“夫妻？”女医师质疑的看着他。
战一不想惹麻烦，而这女医师又是这里最好的医师，所以只好编了个谎言：“我和她是从康城小居私奔来的。”
“私奔？”女医师若有所思的重复着，私奔对欲逸城来说是常见的事情，可这和里面女孩受伤联不上关系，“既是私奔，那你妻子的伤是如何而来？”
提及薛静的伤，战一眼中露出了杀气，强忍着怒火。
女医师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她却是聪慧之人，看着战一的态度，可知即使他们并非夫妻，但他至少是关心她的。
所以女医师终于也放下防备，说：“她被施暴前被严重殴打过，以至她身上有多处鞭打留下的痕迹，脖子、锁骨等多处都有被撕咬的伤，而四肢和脸上都有淤肿，抓痕和出血，估计是被掐伤或重物殴打导致。这些伤都是皮外伤，汤药加药酒散瘀，过十来二十天也就可以恢复了。但最严重的是她手腕，我猜想她被施暴时是被扣上了乾坤锁，因为过度的挣扎，导致乾坤锁的钢丝部分断裂。要知道，乾坤锁，锁的都是人身命脉，钢丝都断了，对应的经脉肯定受到伤害。虽说我已经将钢丝抽走并且上药了，但是她的双手，若能好生调养，估计端个碗吃个饭尚可以，但终生都无法拿重物了。”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挽起药箱要离开。不料战一还是挡住了她，女医师刚想说这人怎么这么无礼。谁知，战一却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给女医生作了个揖：“刚才在下一时情急，冒犯了，望医师见谅。”
女医师没想到他居然是致歉，不过病人家属情绪失控她可是见多了，所以也没放在心里，只是之前误会薛静的伤是由他造成，所以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厌恶而已。如今他已致歉，女医师也没理由生气：“多虑了，我只是尽力救治病人，病人家属的情绪我是理解的……”
两人相互行礼后，女医师便离开了。
女医师离开后，战一走进了房间，轻轻来到了床边。他在床边坐下，看着熟睡的薛静，脸上除了淤肿外，嘴唇都是煞白的。战一静静看着，似乎躺在他前面的是纸糊的人，稍微大力的呼吸都会把她吹走。
他静静的看着她，如果他没有离开，如果他没有不顾一切的将她丢给成子炫，如果他愿意相信她，如果……倪战一，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内疚和后悔，而且还是这么深深的，深深的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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